唐迎乐一看就忍不住心疼,便放下手臂,把床边的茶杯递过去,「唉呀,别想这么多,这是你的药茶,赶快喝一点调调气,午餐已经帮你买好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莫笙接过那杯还飘着淡淡白雾的茶,杯身温度适中,恰到好处的暖意从掌心一路流进心房,这才抬起恢復笑意的明亮眼眸,「好。」
也不知是否先前被对方哭泣的模样萌到的关係,唐迎乐越看那笑容心里越欢喜,便也笑得眼角瞇起。他安静地陪莫笙喝完茶,然后扶人下床。
莫笙握住他的手正要起身,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醒来前是不是生什么事?怎么好像听到有恶鬼在哭?」
「……」
唐迎乐怒地甩开他的手。
你才恶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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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吃完一顿饭,莫笙调息了会,脸色终于稍有好转,但也许是被咒术伤了元气,精神仍有些委靡,步伐也比往日虚浮无力,所以在一番匆匆洗漱过后,就又被唐迎乐压回床上。
「我看你恢復以前就先在我家休养吧。」顶楼加盖的设备太过简陋,大热天连个风扇都没有,他担心莫笙还没养好伤就先被热坏了。
莫笙没有反对,只是靠坐在床头,将唐迎乐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今天是几号?」
「三十。」唐迎乐答完,就非常有危机意识地接着问:「怎么?又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莫笙望着他嘴唇微啟,似在无声呢喃什么,而后摇了摇头,握紧掌中温热的手,像在确保眼前的人不会消失,半晌后,才说:「我最后的记忆是在二十七号晚上……」 三天前,他完成客户的委託,在回旅馆途中与「钟正」聊完电话后,竟现何簫的亡魂,他惊喜之下没有多想,就追了过去,却在即将追到何簫时,遭到偷袭。
「那人穿着唐装戴着帽子,看不清长相,会使唤怨灵。」莫笙试着回忆当时的细节,但对方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他至今脑袋仍一片模糊,只能给出这么点讯息,「之后我重伤昏迷,醒来时就已经回到公寓,现……」
听对方忽然停下,似又陷入回忆,神情逐渐惨淡,唐迎乐便立刻出声打断,「现什么?」
莫笙回过神,望着他的眼眸再次清晰起来,颤声回答:「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控制,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我……」
话说到这,唐迎乐就明白了。他不希望莫笙又沉浸在自我怨懟的情绪中,便再次打断对方,提出疑问,「你不是戴着能防咒遮魂的法器吗?怎么还是被操控了?」
「下咒的方式很多,大部分都是以生辰八字或毛、皮屑、精血等物为媒介来远程下咒,但也能直接在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中下咒,前者能用法器避免,后者就防不胜防。」莫笙懊恼地颓下肩膀,「我没想到对方会用这招,也以为自己能打得过,都怪我太大意了。」
解释完后,他小声咕噥:「幸好这次没有得逞。」
最后一句话唐迎乐没听清楚,只当莫笙又在责备自己,便贴心地不去戳人伤口,直接跳去结论说:「我大概知道偷袭你的人是谁。」
莫笙一愣,目光滑过一丝惊异。
唐迎乐吐出一个名字,「魏闻之。」
他说出前天在饭店电梯遇到的男人,穿唐装戴帽子,如此一致的穿搭方式,除了魏闻之也没别人了,看来对方大前天才亲自跑去屏东对莫笙下咒,隔天一早就又跑回台北继续拓展事业谈生意,一个反派大boss把行程塞得这么满,也是鞠躬尽瘁了。
「魏闻之在台湾?」莫笙神色骤变,赶紧让唐迎乐找出他的手机联系雷二爷,谁知电话打过去,对方关机,他再打去雷家,竟得到一个恶耗。
「雷二爷失踪了。」
「什么?」唐迎乐吓了一跳。
莫笙看着切断通讯的手机萤幕,眉头紧皱,「他们说雷二爷已经失联三天了,现在雷家正在紧急调动人手去泰国寻人。」
唐迎乐呆了一秒,「难道……魏闻之在泰国的消息是……是陷阱?」
为的就是要对他们两个下杀手?
莫笙的脸色一沉,眼底俱是浓重的杀意,彷彿又要恢復昨晚失控的情况,吓得唐迎乐迅闭上嘴,不敢再多吐一个字。
恰巧手机响起,萤幕跳出「师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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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傀儡术。」
马桑灵听闻师姪受伤,就二话不说地赶来为莫笙检查心脉。她用灵力探测良久,才轻吁口气,「幸好咒术已解,否则……」
「否则怎么样?」突然没有下文的停顿,在唐迎乐的心中吊起一颗大石,「解了是完全解了吗?会不会又突然受到控制?」
「否则有损根基。」马桑灵抬起头,神色微妙地盯着唐迎乐,「放心,已经全解了,接下来只要静心调养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啊?
接连的停顿,让唐迎乐差点翻起一个大白眼。
拜託能不能不要一直这样大喘气?
马桑灵迟疑地蹙了下眉,「这傀儡术要解也不难,只要达到了目的就会自动解除,但若要强行破咒,就必须要有至少与施咒人同等的修为,你们俩……」
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她面色凝重地问:「是如何破除咒术的?」
唐迎乐顿时就傻了。 莫笙也好奇地看向他。
「呃……」唐迎乐抓了抓脑子,回想昨晚的生死一瞬,不知该怎么解释。
要供出能一翅斩断傀儡线的巨巨吗?
经过昨晚,他再迟钝,也看出巨巨不是一隻普通的鸚鵡了。
儘管巨巨一直在装傻,拒不承认真实身份,但倘若牠真的是系统,那就跟他一样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產物,供出来肯定会造成影响,搞不好还会导致世界崩毁,绝不能轻易洩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