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终是有了力气去看他,却见他眉眼深沉,眸中倒映出的,唯有她的身形。
许是见她仍旧红着一张脸,司空堇宥竟开口打趣,“你若当真想体验男女之事,待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不会放过你。”
“没!没有!”黎夕妤当即便否认出声,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向屋外走去,“少爷,我去你房中将干净衣物取来,你稍等我片刻!”
她一路竞走,步履有些匆忙且慌乱,却半点也不敢回头。
即便如此,她仍旧能够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到得屋门前,她毫不犹豫地便推门而出,当屋外的严寒迎面扑来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小跑着去往司空堇宥的卧房,虽是初次闯入,却也无心驻足打量。
她径自去往衣柜处,找了几件厚实的衣物,便匆匆而返。
然,当她离开司空堇宥的卧房时,却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司桃!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司桃迎了上来,惊奇地发问。
见司桃顺势将手伸了来,欲接过她怀中的衣物,黎夕妤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我要去给少爷送衣裳,小桃,你不必干涉。”
听了这话,司桃乖乖地点头,也向后退了几步,为黎夕妤让出了一条道。
可黎夕妤却自司桃的眼眸中,瞧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一时间,燥热再度上涌,同时又有几分羞怯感升起,令她再不敢停留,抱着怀中的衣物,立即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而回到司空堇宥身边后,她自然又要服侍他穿衣。
虽说男子的衣物她半点也不陌生,可伺候人穿衣,却是平生第一遭。
尤其司空堇宥这个时刻都能牵动她心魂的人,更是令她又羞又怯。
为了令自己显得镇定些,黎夕妤便开了口,将话题转至别处,问道,“少爷,今日伤了你的,究竟是何人?”
司空堇宥的眉眼微微沉了下去,却道,“兴许是边关派来的,宋琩那人可是不会希望我平安回归的。”
黎夕妤暗自思索了片刻,却是有些狐疑,“少爷,当真如此?”
“你不信我?”却见司空堇宥挑眉,反问。
“并非是不信少爷,我只是……”
“无须担忧,这些时日太子与七皇子等人皆在筹备祭天大典之事,不会有闲时来对付我。”
同样的话语,他似乎说了很多遍。
黎夕妤听在耳中,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倘若当真是宋琩做的,又如何能够令司空堇宥受了伤?
可如若不是宋琩,那么京中最想要除掉司空堇宥的,便也唯有太子一党!
即便要筹备祭天大典,然司空堇宥仍是他们心头较大的隐患,他们当真……会放过他吗?
黎夕妤正思索着,突然发觉身前人的气息变得有些重了。
她连忙定了定心神,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为他更衣上。
而她原本燥热难耐的心境,也渐渐归于平静。
待一切完成,她这个少爷终是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便抬脚向屋外走去了。
黎夕妤知晓他尚有要事去做,便凝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于视线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里,黎夕妤再未出过司空府。
她白日里陪伴司桃,到了夜间司空堇宥自会来寻她。她便为他换药包扎,瞧着他的伤势一日比一日好转,心中便觉欣喜。
而荆子安自那日与厉莘然打斗后,每每出府办事,总会好巧不巧地便遇上厉莘然。
可黎夕妤吩咐过,荆子安便不敢再轻易与皇子发生争执。
而这几日来,京中也着实生了件大事。
据荆子安带回的消息,于大婚之日时被皇上封为礼部尚书的季杉,竟都不曾上任,便主动辞去了官职,倒是骇人听闻。
而那日婚宴上丞相中毒一事,事后查出乃黎府的二小姐黎未昕所为。为了给丞相府一个交代,季杉便亲自执鞭,狠心抽打了黎未昕,令其险些丧命,如今尚卧病在床。
这一切的事宜,本都在黎夕妤的预料之中。
可还有一件事,却令她稍感惊讶。
本在诸多官员面前亲自向楚曦许诺会再为她办一场盛世婚仪的季杉,却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
他一纸文书送去了丞相府,称他这一生理该孤苦无依,不便再与人成婚。如此便彻底伤了楚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