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突了,”沉逸施礼致歉。
“无妨,”楚问荆嘴上说着无妨,可是在看到他喝了沈傲为明婵准备的女儿红后,心里像是揪了一个疙瘩。
“敖笙?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耳熟呢?”青婵一拍脑门道,“我说怎么耳熟呢,司命天天和我唠叨她呢,她曾是三界第一美人啊,只可惜天妒红颜,六千年前她就诡异失踪,据说是被魔族残党掳走了。”
她又看了眼白素问,“你长得这般好看,定然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莫非,你的生母当真是失踪的敖笙?”
“我不知道。”
“等出了幻域,我去找司命问一问,我认识的人里,就属他消息最灵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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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婵:我吃我的瓜
素问:我找我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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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问荆的支援起到了威慑作用,接连两天,岚国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来犯。这期间,冷云修率领着援军主力抵达了尧山泊。
冷云修是御林军统领的儿子,他生的虎头虎脑很是讨人欢喜,很小就被皇帝选进宫里当太子伴读,他只比太子大两岁,两人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他刚从马背上下来就开始打听楚问荆的下落,听闻他在前面帐篷里,急急忙忙的将马鞭子往裤腰里一塞,大步流星的往前面走了。
孰料前面有许多个帐篷,他一时有些怔愣,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冲进了最好看的帐篷里。
按照他的理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歇息的地方自是要与常人不同,这座帐篷是唯一一座用动物皮毛装饰的,帐门外还摆置了一些花草,正配得上自家太子的高贵雅致。
他掀开帘子兴高采烈道,“太子殿下,属下不辱使命,带着……”
“带着将士们来了……”后半句话噎在嘴边没能讲出来,因为帐篷里的人根本不是太子,而是一位女子。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明婵的姑姑——沈小婉。
沈小婉早年冬猎的时候,落过一次水,从此就受了凉落下了病根儿,怕冷,沈明婵特地在她的帐篷上缠了一些动物皮毛,她因病成医,喜爱侍弄药草,门口栽着的就是她从大火里抢救出来的药材。
彼时,她刚刚洗漱完,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睡袍,就连头发还未来得及挽起,慵懒的拖在身后,她刚拿起一把木梳,对着镜子正准备梳妆,就被这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沈小婉疑惑的转过身来,神色略带不满的看着这位面生的少年郎。
但看他生得虎头虎脑,脸白白的稚气未退,还带着点婴儿肥,甚是可爱,她便只把他当作淘气的孩子来看,并不觉得有男女之嫌,只笑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大清早的闯姐姐帐子偷看姐姐梳头,害不害臊啊?”
冷云修本就因误闯闺房羞得面红耳赤,更因为别人说他是个孩子气得脸更红了,其实他长得很高,身子也很结实,可惜就因为那张娃娃脸,肉嘟嘟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七八岁。
在宫里,他没少因娃娃脸受同龄人打趣儿,如今遇上一个美人姐姐也把他当小娃娃来看,他更是不乐意了。
他气恼道:“我都十七了,不是小孩了。”
“你十七了?”沈小婉带着怀疑蹙起眉头,打量片刻又笑道:“单看这个子和身板,的确像十七岁的男儿,不过十七又如何,在我面前还不是小屁孩。”
是啊,她都二十六了,一想起自己的年龄她不觉伤感起来,方才对着镜子看时,鬓角竟多了几根白发,这些日子经历了家破人亡战事颠簸,她已然生出了岁月沧桑之感。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见她似有哀伤之色,冷云修唯恐自己再待在这里伤她的神,匆匆一拜道:“对不住,姑娘,我一着急走错帐子了,他日再来向姑娘赔罪。”
他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帐篷,跑出了好远心亦然跳得飞快,眨眼闭眼都是她方才的笑还有那银铃儿般的温声细语。
——“大清早的闯姐姐帐子偷看姐姐梳头,害不害臊啊?”
站在一旁看戏的白素问轻笑道:“我说那日撞见他时,为何他脸颊并耳根都是红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缘由。”
他忽然尝到了在幻域观前世的甜头,以路人的身份将自己从那层层纠葛中剔出来,从容观之,便能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青婵则指着冷云修道:“臭小子,我想起他来了,上一世他总爱捉弄我,三天两头的找我茬,一天不和我斗嘴就皮痒,他叫什么来着?”
她扶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
白素问别有深意的看着她道:“冷云修。”
青婵:!!!
她虎躯一震,耳边轰隆隆的炸开了无数道惊雷,“我丢,这不是我老爹的本名吗!”
白素问戏谑的挑了挑眉。
“你你你、你是说,我现在的老爹就是他!!!”
没错,冷老阁主的本名就是冷云修。
白素问点头道:“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能见过年轻时候的冷阁主吗,现在,可以好好看看他了。”
青婵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吃瓜非但吃到了自己头上,还吃到了老爹头上。
遥想上一世,她和冷云修对骂起来,都是争着当对方的爹互不相让,而这一世,她已经前前后后喊了他三千年的老爹。
他心里一定爽死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转世给他当闺女,她还是继续当孤魂野鬼算了。
白素问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模样,笑道:“平心而论,他待你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只是脾气偶尔臭了些,你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