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努力做出了笑容,去握住了妻子的手,正准备与她你侬我侬一番,好揭过今日的龃龉。
却不料那那妇人竟然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将手直接抽了出来,冷漠又厌恶地说道:“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你——”傅桧柏震惊于她的无情,居然连表面工作也不做了,却听得这妇人直接打断了他。
“你我之间门毫无私情可言,我要的是你列居高位,带领着我的娘家得到更多的利益罢了。”女子的脸颊肉动了一动,她垂下了眼眸,掩饰自己所有的真实情绪,只留下外表坚硬如龟壳的模样,“你既然心中有人,那我便自守本心!你我二人,就这般过着吧!”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让傅桧柏觉得脸上十分无光,且又牵扯到了他放在了心尖尖上,不可给任何人冒犯的人,他恼怒至极地冷笑道:“你最好能做到你所说的!”
语毕,傅桧柏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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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桧柏的夫人姓叶,闺名红梅。
叶家的男人都没什么本事,世代从军,也未曾能争取到加官进爵,倒是叶家的女儿们,各个生得好颜色,脑子还灵活,靠着叶红梅的几个姑母的“高嫁”,叶家也随着叶家女儿们的成功第二次投胎,而获得了阶级的跃升。
叶红梅尚在闺中时,就冰雪聪明,她自诩自己不比姑母们差,将来自然是要讨一个好夫婿的。
这位夫婿,他不仅得要出生世家大族,他还得生得丰神俊朗,他还应该是所有少女的闺中梦里人,可叫她叶红梅嫁过去,便会让整个北庭都护府的女子都羡慕她羡慕到咬碎银牙。
叶红梅挑来挑去,最后找到了一个完美符合她的要求的男人,那就是傅桧柏……
傅桧柏是北庭都护府当地的三百年门阀士族之嫡次子,出生高贵,门第极高。傅桧柏少年上战场,多次立下战功,前途一片光明。傅桧柏的五官还生得英俊挺拔,整个人丰神俊朗,如竹如松,是北庭都护府所有世家女子最想嫁的男人。
叶红梅已经不记得了,她究竟废了多大的力气,又让几位姑母为她殚精竭力、耗尽人情,才终于过五关斩六将地成功嫁给了傅桧柏。
她以为这是她一生最高光的时刻,她以为她得偿所愿,可是她错了!
那曾经给过她无数的幻想的男人,最后用冷漠的眉眼,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让这位爱做梦的少女瞬间门从梦里的云端,狠狠跌入尘埃!
可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她回不了头了啊……
叶红梅看着傅桧柏摔门而去的背影,被拍到一边,还在吱呀作响的门,门外呼啸而来的冷风,刮得她的脸生疼。
可她回不了头了,她找不到比这个男人更优秀、更完美的夫婿了。
娘家为了能让她攀上这枝高枝,付出了太多太多,她若是不谋得回报,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可是要从这男人的身上取得回报,她就必须要助他……只有他蹑足高位,才能有余力反哺她的娘家。
是的,她必须协助他,哪怕他的手段、心性,与外界的传闻是两个极端,哪怕他为了自己的晋升,无所不用其极,她也必须帮他掩盖所有见不得人的阴谋。
毕竟……夫妻嘛,就是要共同进退呢,不是吗?
她已经不期待要一个好夫君了,她现在要的是光耀娘家!为此,她可以比这个男人更心狠手辣,更下作无耻!
所以,他实在是不必怀疑她不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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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城,东宫崇教殿。
“舅舅为何急于见孤?”穿着皇太子常服的小太子挥手,令宫女下去准备茶汤。
坐在待客的椅子上的广平侯闻言微微一笑,他并不与小太子打感情牌,在说正经的事情之前,还要先说上一两句诸如“舅舅多日不见殿下了,格外想念,所以特意进宫来来看看殿下。”之类的话。
广平侯是开门见山地说:“我遇见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特意要进宫来分享给殿下您。”
这就是他不把太子当成孩子的好处了,太子也不必忍受那些的虚情假意,他们之间门就像是平等的合作者,有什么说什么,不必要贪扯太多无意义的东西,正如此刻这便极好了。
比起广平侯世子王意如在自己面前的扭捏和复杂,太子显然更喜欢和这一位心机深沉的舅舅相处。
“是什么事情令舅舅要特意进宫来?”太子显然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毕竟广平侯一贯坐得住,雷打不动地不会特意来和太子培养感情,太子是真的好奇是什么事情,能使唤得动他这一位门阀世家的代表人一样的舅舅。
广平侯但笑不语,也不卖关子,他径直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了过来:“殿下请看。”
小太子刚要伸手去拿,动作又是一顿,而后他摒退了太监和宫女,才伸手去接过那信笺,他摊开一看……着实为里头的字迹感到吃惊。
太子皱紧了眉头,反复地打量着这字迹,他的惊讶是因为这里头的字迹不属于任何一个书法大家的派系。
不怪广平侯觉得此事有趣,能写出这等字体的人,着实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奇思妙想的人。
这字迹用的似乎是一种很奇妙的写法,它好像将字的所有横竖撇捺、承转起合该有的波折都尽数隐藏了起来。
于是,落入了他人的眼中,这字迹便毫无被识别写字人的可能性,因为它只会是一种日常中,人们绝对不会写的字体。你要向从中勘破写字人,却是无从下手的。
这刻板平整到一笔一划都毫无变化,的有点诡异的字体已经让太子颇为惊讶了。
而最后直接点燃了太子的怒火的,却是信笺中那心思不明、胆大包天的内容——
“要诱曹国舅到北庭都护府去!?”太子蓦地抬眼,眉眼锐利,声音冰冷,“是谁给舅舅写的这封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杀了曹国舅么?”
广平侯含笑摊手:“我亦不知啊,殿下。”
他平静地看着眼底已有杀意的太子,心中甚是平静:哪里来的藏头露尾之辈,也想利用老子?
呵呵——那就别怪老子掀翻你们的棋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