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过一瞬,他便松开了,转而从我另一只手掌心取走胶囊,塞进嘴里,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水。”
沙哑嗓音响起,我压下微乱的心跳,低眸将身侧的矿泉水递给他:
“刚吃了药,喝两口就行了,过会儿再多喝水。”
说完,见药箱里还有张退烧贴,犹豫了下,拿出来撕开包装袋,转头望向他:
“你要不要贴一张?”
虽说吃了退烧药,但贴一张或许能退得更快点,也能缓解下他额头发热,会舒服点。
“不要。”
他刚喝了一口水,应得很快,头往后靠了靠,眼底闪过嫌弃,
“小孩才贴这个。”
我眼眸微睁,直盯着他,语气诚挚又无辜:“可是我已经撕开了,不用就浪费了。”
他越嫌弃,我越是想给他贴上。
不禁轻声哄道:“放心,贴上也没人会看你,还能退烧更快点。”
他默了片刻,眼底仍有些抵触,薄唇微抿。
我倏然有些后悔突然心生的恶趣味了。
刚想放回去,却见他头凑过来些许,眸光瞥向地板:“贴吧。”
不情愿却又无奈妥协的模样,竟莫名觉得乖巧可爱。
我眸底怔然,心口划过一丝异样情绪,缓缓将蓝色退烧贴往他额头上贴去。
他光裸的上半身离我极近,滚烫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去看他一直凝视我的幽深眸子。
纤细指尖触到他额头滚烫皮肤,似乎烫进了我心尖。
“好了。”
我嗓音有些干涩,收起药箱,迅速站起身,垂眸看着他。
他又阖上眼闭目休息,身体倚向一旁的扶手,似乎想躺下来,但窄小的沙发却让他无处倚靠。
“你要不要找人……”过来接你回去。
说话到一半,蓦地想起电梯坏了,总不能让他这模样子又下十楼吧。
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犹豫道:
“你要是想休息的话,去床上躺着吧,这床是新的,还没人睡过。”
话音刚落,他黑眸睁开,定定看着我,哑声问:
“那你呢?”
我愣了下,往他身下的沙发指了指,故作若无其事:“我睡沙发就行了。”
深夜近十一点,我这话相当于默认了留他今晚在这过夜。
即便是他生病的状态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难免有些尴尬。
他看了眼已经铺上小碎花床罩的床,屈膝起身,低眸盯着我,猝不及防说了句:
“我能洗个澡吗?”
我脑子空了一瞬,下意识摇头:
“不行,发烧还是不要洗了,再说,你洗了也没衣服换。”
“既然不舒服,你还是赶紧休息吧。”
丢下一句,不再看他什么反应,我提着药箱,匆匆从他身旁擦了过去,出了房间。
站在空荡的客厅,我轻叹一声,再次后悔晚上就不应该让他送自己回来。
在厨房烧了热水,又整理了下行李箱的东西,大概十来分钟后,才从箱子里翻出一张薄薄的空调被,轻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男人仍然光着上半身,只着一条休闲及膝短裤,紧闭双眼,双手轻搭在胸口,呼吸略重,但匀称,已然熟睡的模样。
一米五的床上,他高大的身躯躺在上面,长腿伸直,已经超出了床尾位置,看着莫名替他感到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