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洗吧。”白鹤庭不自然地弯下脖颈,躲开了他的手。
骆从野在出水口处接了盆清水,一边替他冲洗头发,一边递出了准备好的说辞:“今天清晨,我去找了一趟周医生。”
白鹤庭闭着眼“嗯”了一声。
“得知您抑制剂失效,他表现得很吃惊,看起来……”骆从野平静道,“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鹤庭这回没接话。
骆从野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您在南方身体状况不佳却没有告诉他,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失去了您的信任。保险起见,还是让邱副官为您另寻一位新医生吧。”
白鹤庭还是没有开口。
他的直觉向来敏锐,但在周承北的事情上,他总是三番五次地自我怀疑。
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确定,自己对骆从野的质疑是不是辜负了他的忠诚。
二人再无言语,白鹤庭在水中静静泡了一会儿,待明亮的日光透过高处小窗倾泻到浴池之中,才从水里站起身来。
水流顺着他平直的宽肩滑至后背,在后腰的腰窝处驻留一瞬,又沿着翘臀流向两条笔直的长腿,最后在池中溅起哗啦啦的声响。
他刚踏出浴池,便被一条厚实的大毛巾裹住了身体。
骆从野给他擦干水,又从一旁拿起他的衣服。内衣,长裤,紧身外衣,他逐件帮白鹤庭穿好,而后单膝跪地,拿起了手边的一只靴子。
“右脚。”他提醒道。
白鹤庭扶着他的肩膀抬起了右脚。
骆从野给他穿好靴子,将整理得服服帖帖的裤腿塞进靴筒,又去拿另一只鞋。
“苏幸川就教了你这个?”白鹤庭用鞋尖踢了踢他两腿之间,冷嗤了一声,“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这种情况是要挨打的?”
“您打吧。”骆从野语气冷肃,垂着头道,“您这副模样,我做不到心无杂念。”
白鹤庭一愣。
又顶嘴。
他抬脚就要往骆从野腿间踢,但被对方眼明手快地截断了动作。
骆从野将那只脚握在手中,抬起了头。
“您别招我。”他脱口而出。
“你再说一遍?”白鹤庭大吃一惊。
刚才那话确实过于冒犯,骆从野深吸一口气,闷不吭声地给他穿好靴子,又扶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伸手去拿他的丝绸外袍。
白鹤庭打量着他为自己穿衣时的凝重眉眼,冷声道:“看来,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这话音刚落,腰间绑带倏地一紧,白鹤庭被勒得身子一晃,后腰同时被一只手用力按住。
他还未反应过来,骆从野已经松开了这个强势、短暂且意味不明的拥抱。
“给您穿好了。”他将毛巾从地上拾起,又恢复了谦卑恭顺的顺从模样,“邱副官应该已经到了,我去叫他进来。”
说完,快步走出了浴室。
他实在不敢再回应白鹤庭的视线。
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