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細細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那日尚大人經過的時候,我剛好在長街之上看到我的一個舊識,那人欠了我一些錢財,一直賴帳,所以我就朝他喊了一嗓子,喊的老賊,不知怎地,就被抓起來了。然後,就一直被關在這裡,大人,我也想早點出去啊,可是那大哥說現在大人沒有時間,先關幾天再說,等忙完了再來處理我的事情。」
「這樣也行?你同意了?」巫大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目不轉睛的,像是要從我臉上瞧出花來。
「我,我哪有說不同意的本事。」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這膝蓋可能起繭子了,哪天得置辦一對護膝,也可少受點罪。
巫大人沉吟半晌,說道:「九枝是吧,我怎麼看著你這麼眼熟啊,看看你的證件,呈上來。」
那獄卒給我鬆了綁。我戰戰兢兢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我的戶籍證明。巫大人看過之後,走向我,又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跟我去見尚大人。」
這是什麼道理?
我能見到尚榮了嗎?之前我說要見尚大人,沒有一個人理我,還將我當成瘋婆子。
還是這個巫大人好,果然是青天大老爺。
我被蒙上了面罩,然後被推著往前走,一路磕磕絆絆,七彎八拐之後,總算是站定了。
「在這兒等著。」巫大人說完,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應該是去請尚大人了。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心裡有些犯怵。在這地牢里待了這麼久,暗無天日,蚊蟲叮咬,早已花容失色,再加上三年未見,也不知道尚大哥能不能認出我。
無所謂吧,認不出也沒有關係,待我跟他好好解釋我沒有出言冒犯,拿到我的清影,我就離開。
現在時局瞬息萬變,認出我不見得是件好事。
「大人,這人說她是九枝,要見你。」聽得出是巫大人的聲音。
「九枝?」又一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響起,竟不似尚大哥的聲音。
或許,我已經不記得他的聲音了吧,畢竟只是萍水相逢。
面罩打開,我置身於一座十分豪華的府邸之中,刺眼的陽光照得我眼睛生疼。在地牢待的時間過長,竟讓我一時難以適應。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了面前的兩個人。
「快點見過尚大人。」巫大人在一旁提醒我道。
我膝蓋一軟,應聲跪下。
「巫沖,你先下去。」尚大人說道,邁著方步走向我。
天冷了,這是快要下雪了吧,我聽見北風呼嘯著吹過長廊,在樓宇亭台間亂竄。
尚大人走路帶風,氣宇軒昂,細看倒是跟三年前見到的尚大哥有幾分相似。
「起來吧,站著說話。」
「謝大人。」
「看著我,」尚大人說道,「九枝,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恕草民眼拙,並未見過尚大人。前些日子在長街之上,小女子無意冒犯,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了小的,」我深深作了一揖,又囁嚅著說道,「還有我的劍——」
「哈哈,你還帶著劍,這三年長本事了啊。」尚大哥笑了起來。
「沒有,沒有,就練著玩玩,我不是江湖中人,無門無派,也無組織,只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
「來人!」尚大人並不理會我,只是招呼人前來。
一位長得眉清目秀的姑娘快步來到跟前。
「大人,有何吩咐?」那姑娘著一襲抹胸長裙,素手纖纖,聲音清麗,溫柔可人。
「帶九枝姑娘去清荷軒,沐浴更衣,備點好酒好菜,好生伺候著。」
「是,大人。」不容我細想,我就被眼前這位姑娘給帶走了。
姑娘在前面引路,不時地回過頭看我。
「姑娘別慌,尚大人很好的,我聽巫大人說了,姑娘是尚大人的舊相識吧。隨我來,我叫荷香,叫我小荷就行。」
「哦。」我木訥地擠出一個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局面。
還有這沐浴更衣好生伺候,該不會是想將我收入房中吧。以前在話本里看過,洗乾淨了裹一床被單,然後晚上塞被窩裡去。
那根本沒有可能,在地牢里待了這麼久,這副鬼樣子,根本讓人提不起興,這點自知之明還是要有的。
我還沒能完全肯定眼前的尚大人就是尚榮呢,現在我一身泥污,再說女大十八變,與之前那個稚氣未脫的樣子肯定也是大相逕庭,這尚大人怎麼那麼肯定我就是三年前那個九枝呢。
嗐,別想那麼多了,先洗洗乾淨,吃飽喝足,再看吧。就是不知道我的清影藏在什麼地方,等我拿了我的劍,我的底氣就上來了。弄倒幾個侍衛當然不太可能,可是偷偷地溜走還是有些希望的。
只要有希望,就得拼了命地抓住,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總得試試的。
第27章第二十七章清荷軒
初冬的清荷軒一片衰敗之象。院子門前有一片大大的池塘,裡面幾點枯黃殘葉,稀稀落落地漂浮在水中。那水卻十分澄淨,水中倒映著灰暗的天空和灰白的雲朵,風一吹,泛起鱗鱗波光,瞬間就亂了形狀。再往裡走,只見迴廊婉轉,雕欄玉砌,十分雅致。院牆下有一個兩丈見方的花圃,裡面種滿了秋菊,金黃金黃的,給這小院增添了許多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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