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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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赵昂可没有上次的待遇,景成帝并没有任何平易近人的表示,就端肃庄严地坐在地屏宝座上,居高临下、冷漠疏离的望着赵昂,虽不算多冷酷,却也没什么感情的问“不是说病了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着。”
“儿臣无碍,多谢父皇关心。”
呵,他说无碍那就无碍,身体是自己的,他若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着谁替他珍惜
景成帝不置可否,连问他此来为何都懒得问了。
诚如自己所说,“知罪”二字说得未免太多,他说得不腻,自己听得都厌烦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谁人有无限度的耐心和容忍,会许他次次明知顾犯,错了再错,甚至错上加错
圣贤没少教导要知行合,就算人非圣贤,不可能做得那么完美,也不能他这堂堂太子竟连个寻常子弟都不如。
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做国之君
景成帝不肯给赵昂台阶下,赵昂只能忍羞含耻的自己开口“父皇,舅父上了折子,愿意替三表妹谢罪,并且外祖母晕厥数回,太医回报,似有卒中之兆。”
他这个太子还真够忙的,跪太庙自省,高烧养病,竟也没闲着,可惜,这些事看似芜杂,却件件桩桩离不了他自己,离不了个“徐”家。
景成帝仍旧不冷不热的看向赵昂“你来见朕,是来向朕述说徐家有多可怜,有多值得同情的吗”
“儿臣不敢,只是想请旨,亲自去探望外祖母,同时,也是亲自向舅父说说表妹的事。”
景成帝点儿都不赞成。
徐三做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诬告要比她亲手谋害徐后还罪不可恕。
她诬告的还只是姚黄,旦纵容,旁人有样学样,下回诬告的便是朝廷重臣。
因为诬告了个姚黄,便上下翻覆,牵扯进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若换成重臣,国力损耗只会更巨。
太子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安抚徐家,偏袒之私心未免太过明显,着实不可取。
景成帝轻嘲声,道“表妹,叫得如此亲昵,又如此牵肠挂肚,看来当初朕错点了鸳鸯谱,合该把她赐给你为妃才是。”
赵昂噎。
他看的不是徐表妹的情份和颜面,而是徐家,还有母后的情份和颜面,真让他娶徐表妹,他自是千万个不愿意。
景成帝冷呵声道“你心心念念都是你母后的病,因她至今未醒,你忧心如焚,神魂俱碎,可对着始作俑者、罪魁祸,反过来你又满是同情和滥情。你是不是忘了那固然是你的母后,可她遭此劫难,最大的苦主是朕你以为你能代朕,代你母后,原谅、宽宥并赦免徐家和你那位好表妹”
经过这两天的深刻反思,赵昂还真有点儿心得,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懂事、听话、顺伏,也不再动辄是“儿臣省得,儿臣知错”,反而忖度着辩驳道“徐表妹固然罪该万死,可外祖母年纪已老,母后已然病笃,儿臣实在不忍心看她老人家”
赵昂哽咽了声,说不下去了。
如若母后神智恢复,相信她绝不会怪表妹。
景成帝实在是对赵昂无语。
他说了,受伤的是徐后,苦主还是他呢,谁能代替他原谅或赦免凶手
或者徐后自己可以不计较,却也并非她宽宏大度,不过是因为那是她的亲人。可如果换成凶手是姚黄或是别的闺秀,徐后还有这份悲悯么
凡事都以人情做准则,这世道得乱成什么样
他不无嘲弄的道“朕实在应该夸你句,你真的很能体谅别人的心情。”
赵昂木然,却只有心惊。
这话可真不像好话。
“徐老夫人其情可悯,因为她是你母后的母亲,那么旁人呢她们也是别人最亲的母亲,别人最疼爱的掌珠,你在对旁人残酷、无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亲人该有多么的痛彻肺腑做事不循公理,只循私情,是不是还想让人怨怼的质问你句何以他们没有个位高权重、手遮天的太子殿下做血脉姻亲”
赵昂明白景成帝的意思,可他沉重的磕下头去,道“父皇,儿臣明白您教导儿臣的片苦心,但母后已然如此,儿臣岂会不心痛可再心痛,也只能像您说的尽人事,听天命。但外祖母则不然,只要饶过徐表妹,只要赦免徐家,她老人家便可以不必再承受这样的折磨儿臣已经快要失去母后,不能再失去更多的亲人。父皇,儿臣知道您不爱听,那儿臣就再说最后次,这回,儿臣真的知错了,只此次,下不为例。”
景成帝沉默的望着赵昂。
说他什么好呢
说他深情,可他轻巧巧句“母后已然如此”,就算是放弃了生他养他,爱他疼他,替他撑腰,替他殚精竭虑苦心筹谋的母亲。
就差再直白的说句“逝者已已,生者还要长存”了。
可说他薄情,他又太过滥情,徐家再有利用价值,值当他拿太子的荣辱去保吗还为了徐三那样个蠢人
说他冥顽不灵,他还知道“下不为例”,说到底,他困于“情”之字,以至于善恶是非的标准都降低了。
不过,往积极乐观的方面想,个良善的,多情的,深情的赵昂,总好过个恶毒的、薄情的、寡义的赵昂。
景成帝开口道“朕准了,徐三姑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赐她皇觉寺落出家,权当替你母后赎罪。徐家削爵”
赵昂震。
景成帝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