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的是皇帝,当儿子的自然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享受着无边富贵和无上权势,可和才、德二字却未必沾边。她想要的公允和公道,怕是不能了。
得嘞,他是皇帝,他就是大爷,盛权在握,姚黄不赚他的五斗米也得向他折腰。
姚黄抬了抬眸,到底没敢往上挑。
宫禁森严,不得圣旨,她不能得窥天颜。所以她的视线半路又收了回去,道“回陛下,臣女就是姚黄。”
景成帝把姚黄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
这小姑娘生得是真漂亮,眉眼漆黑,像上好的黑色弹丸,稍稍一动,就透着股溢于言表的聪明劲儿。皮肤雪白,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人想到高山上的晶莹雪。
只是随随便便一个怨嗔的表情,竟也有勾人的惊心动魄。他阅女无数,可这会儿却不容否认,心头仿佛被谁重重凿了一下。
不怪姚阔拿她当掌上明珠。
年纪也真是小,正是最鲜嫩的时节,就像春天里才开的花,夏季里才结的果子,秋天里才挖出来的藕,雨后才拔节的笋,透着青泠泠的脆快劲儿。
还不到知世故的年纪,所以一张脸就是晴雨表,心里想什么,脸上全带出来了。
不过她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啊。
景成帝有些好笑还有些好气他得罪她了从头到尾,他也不过就问了她一句话。
小姑娘脾气还真是不小。
景成帝打量着姚黄,时间稍微有些长,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无形的威压,只有姚黄一无所觉。
景成帝在心里颔倒是个胆大的,只不知是不是傻大胆。
他笑问“听说你要见朕怎么来了又不说话”
姚黄心说你不问,我敢说吗
可她只是盈盈一笑,抬脸道“求陛下开恩,容臣女起来说话。”
见人就得跪,她没准备,因跪不习惯,这会儿膝盖疼得针扎一样。公道可以不讨,小命得先保住。
景成帝倒是微哂。
还没人敢这么放肆大胆的和他说话,尤其是这么个娇娇脆脆的小姑娘。他没有被忤逆的不悦,反倒觉得挺新奇。
身边的总领骆太监沉声道“姚姑娘不得放肆。”景成帝一个眼风过去,骆安立刻闭嘴,垂腰低头,再不吭声。
景成帝这才对姚黄道“那要看你想说什么了”
姚黄懂了。
说的好,自然万事大吉,可若哪句话说的不中听,触了龙鳞,她再跪下可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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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跪直,敛了笑意道“臣女此来,特向陛下谢救命之恩。”
她也不矫情,恭恭敬敬、实实诚诚的磕了三个头。
地上铺着进贡的长绒毯,即使她磕得实在,能听见闷响,但额头白晰如旧,并未受伤。
景成帝低低笑了笑,道“罢了,你能痊愈,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居功。”
他这算是实话。
没见着人的时候,觉得她死也好活也罢,都碍不着他什么,如今见了真人,倒有点儿庆幸她最终还是鲜活亮丽的站在自己跟前。
不然,还真有点儿怪可惜了儿的。
姚黄不明白景成帝的盘算,更不知道他曾经只想尽人事,让她听天命,谢恩谢过了,该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