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苻坚笑了笑,心道若没了这一点如何也褪之不去的骄傲,便不是他慕容冲了。
草长莺飞,数月的年华暗换,长安城中的春-色便陡然浓艳起来。
而宫中之人逐渐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除上朝或听政外,陛下几乎时时都将那慕容冲带在身边。
这让不久前慕容冲被陛下打得半死的流言自动烟消云散。人们只道男子之身又如何。这倾国倾城的凤皇,照样能飞上枝头,成为陛下新宠。
对此,慕容冲只是一笑了之。行在宫中,宫人的窃窃私语不是未曾听闻,遇见燕国故人,对方神色之中的鄙夷不是不曾看清。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所以他不在乎。
他慕容冲,此刻还有什么是值得在在乎的呢?若说有,大抵也只有同自己相依为命的清河了罢。
念及此,他径自笑了笑。然而脖颈处忽然腾起的温热气息,让他身子一紧,不由猛然收回思绪。顿了顿,却是侧过脸对身后的人笑道:“现在宫中盛传我媚主惑上,陛下在这书房中却便……”
话未说完,便被尽数堵在口中。
苻坚一手将坐在怀中的人懒腰箍住,一手扳过他的下颚,将亲吻自唇齿间,如宣誓占有一般地反复掠过。许久之后突然分开,才在慕容冲唇边低低笑道:“媚主惑上?那不如此刻便让孤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媚主惑上的……”说罢低沉的气息贴着后颈,便落成一串湿热的亲吻。
慕容冲感到对方的手从身后斜斜地揽过,贴着衣物挑逗般的揉捏了许久,末了滑至衣襟衣带处,开始时轻时重地撕扯。
气息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周身亦是一阵燥热。慕容冲颤抖着喘息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终是再度侧过脸,恰好地迎上了身后人的亲吻。
“哗”地一声,桌上的书本奏折尽数掉落在地。
苻坚终于按捺不住,将怀里衣衫尽褪的人一把抱起,仰面按倒在书桌上。随后便倾身而下,整个人覆了上去。
心知下一刻会是什么,慕容冲闭了眼,身子不自觉地开始紧绷。很快,撕裂般的疼痛便如期而至,每一次都是如此深重,教人无法习惯。
颤抖地伸出手,却如溺水者一般,在周遭找不到任何可以抓取的东西。末了,在身下又一次冲撞中脱力,却是轻轻地搭在了苻坚的肩头。
起初带着战栗,末了却是毫不自觉地死死扣住。
这让苻坚有些讶异,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动作。但目光再度落到身下人的眉目间,却又在心内撩起一阵欲火。由是顿了顿,反而俯身,更加用力地深入进去。
一番云雨之后,慕容冲四肢无力地靠在苻坚身上,在喘息间悄然地咬牙忍住了身下刺骨的疼痛。苻坚在性事上是不加节制的,至少对自己是如此,床笫之间不做到出血,绝不停手。故每一次逢迎过后,实则自己整个人便如同经历了一场出生入死的浩劫。
只是这些他不曾,不愿,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提及。自打那日被慕容垂利用出卖之后,他便不再在心底信任何人一个人。既然决定最终只有自己去践行,那么他便不需任何同情和怜悯。
只是他相信,终有一日,这一切不会白费。
“孤倒险些忘了,”顿了顿,却听闻苻坚开口道,“这几日你不必时时伴着孤,有空便去看看清河罢。前日御医去她那儿看过,说是怀了龙种。”此刻他已然恢复了平静,言语间仍是如同平日一般冷淡低沉的语气。
慕容冲一惊,用力地直起身子,看着苻坚道:“姐姐,她……”自从他恢复之后,便时常被苻坚传唤,或者干脆待在身边,寸步不离。其间偶尔闲下来,回到御凤宫时人也已然精疲力竭。方休养数日,传唤又至。
如此,许久不曾见到清河,竟连此事也未曾听闻。
似乎觉察到慕容冲心中所想,苻坚顿了顿继续道:“此事今晨张御医才将此事告知于孤,你不知晓亦属平常,日后多去她宫中看看便是。”
慕容冲闻言,徐徐点点头,心中却莫名五味杂陈。
清河披着单衣坐在院中。
正望着远方出神之际,却听闻一人在身后顿了步子,轻唤了一声:“姐姐。”
清河回过头,而对方已径自行至石桌的一侧坐下。
仍是一身素白的长袍,头发不再是凌乱地披散,而是略嫌随意地竖在脑后,愈发显露出眉目的秀逸来。
即便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已充斥宫中,清河却也只能在心底悄然叹息:或许比起前日不断往复的反抗和凌虐,如此虽然无奈,却也到底也算是安定下来了。
只是,当对上慕容冲的目光时,清河却总是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安。说不出缘由,却只觉得这个弟弟和当初进宫的时候相比,已隐约地有了些变化。
面上分明时常带着笑,由于眉目如画,那笑更是添了几分媚色。可即便如此,清河看着,却莫名感到一种……阴郁和戾气。
无数次地想到此处,却又不敢继续下去。而当她想确认或者反驳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又再找不到任何痕迹。
“姐姐,听闻……你怀上了龙种?”此时,慕容冲在对面坐了片刻,才徐徐开口。
清河颔首,微微笑道:“已有数月。”
“那姐姐还需好生休养。”慕容冲顿了顿,亦是笑道,“若是个皇子,姐姐日后便是母凭子贵了。”
清河听闻他此言,却莫名心绪复杂。再度颔首,却也无言。
而此时,听闻院外有些动静,二人一抬首,却见苻坚大步走了进来。见了二人,微微一挑眉,笑道:“不想你们姐弟都在。”
清河有意请安,却被苻坚几步上来扶住,搀回坐上道:“你有孕在身,不必拘礼。”顿了顿,又问:“御医今日可曾来过?”
“来过,”清河不曾享过如此待遇,此刻显得有些拘谨,“……说并无大碍。”
“那便好,”苻坚笑了笑,执了她的手,径自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孤那里还有些草药,明日再让人送来。”
“多谢陛下。”清河本欲欠身行礼,却又被苻坚止住。
慕容冲坐在一旁冷眼而观,见苻坚言语间神色虽一如往常,但语气却分明柔和了许多。未曾料及苻坚还有如此一面,他原本略微诧然地沉默了许久,此时趁着对面二人一时无语的空当,忽地站起身来,道:“陛下,姐姐,我有些乏了,这便告辞了。”
苻坚抬眼,见他语气生硬,莫名倒觉得颇有兴味,面上不由得添了些笑意,摆摆手道:“去罢。”
慕容冲神色冰冷地略一示意,便拂袖离去。
踏出宫门之后,才忽地挑起嘴角,笑了出来。笑罢之后,却又死死攥住了袖中的拳,蹙眉而去。
回到府中,不知为何,心下却莫名躁动不安。一个念头被自己强行按下数次,却总是不断地再度腾起。如是辗转几回,终是负手步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