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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乡村生活（第2页）

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

白乐生扯了一根牛筋草，放在口里嚼，不久又吐了。

这天下午，非常热，村里的几只狗趴在树荫的沙窝里，吐着舌头不停地喘气。绿叶儿蔫了，无精打采。王中华坐在树下的木凳上大口吃西瓜，没有出去钓虾子。几个小时后，毒辣的太阳倾斜到西边了。这时，王中华要去河边芦苇丛里取铁夹子了。

王中华只穿着短裤，甩着膀子，晾着一身黑皮，在小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快到目的地时，他拉过正在河边钓龙虾的白乐生，道：“走走，跟我取野鸭子去。”

白乐生只有扔了杆子，跟他走。他觉得王中华体格健壮，真像一头黑牛，暗自笑了起来。

靠近芦苇丛时，里面传来“呷呷”的微响，王中华一阵激动，冲过去，扒开青芦，看见铁架子正夹着一只肥大的麻鸭子。麻鸭子被铁架子夹久了，没有力气叫了。王中华高兴地去了铁架子，提了麻鸭子，笑道：“我回去了，你还去钓虾子？”白乐生道：“对啊，我不去钓虾子，还能去做什么？今年的虾子价钱特别好，多钓一点可以多卖一点钱哩。”王中华招呼他去自己家里吃麻辣鸭子片。白乐生惴惴不安地道：“你爸爸看人，眼睛是斜着的，从来不笑，而且浑身酒气——我怕！”

“就你讲究多——你不去，我一个人吃！”王中华瞪了他一眼。

白乐生没有搭理他，因为他看到了对面的小道上出现了一辆轿车，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了下来。

里面下来一个人，却是亭亭玉立的包艳梅。

“王中华，你捉了麻鸭子啊……”

“对，你要不要，给你带回去吃！”

“不要不要，你弄到一只不容易……”

“无所谓，这芦苇里多得很，只要我去弄……”

白乐生朝包艳梅笑了笑，向河边走去，准备收拾桶子回家。这时，太阳光不是那么热辣了，远处吹来了清凉的风。甘蔗地里的长叶子如剑，在曼妙飞舞。包艳梅叫住白乐生，问他：“汪无边老师住在哪里，你能带我去么？”

白乐生站在田埂上，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回头道：“好。”一边的王中华怒道：“别找他，我带你去！”

包艳梅听镇上的一个老人说，这里有一个老书法家汪无边。她很想学习书法，在征得父亲的同意后，坐上厂里的小车来找汪无边。

白乐生带她到了汪无边的家门口。汪无边正和老伴剥莲蓬呢。汪无边听了白乐生的介绍，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眉目清秀，白净高挑，穿着粉色藕花连衣裙，手如嫩葱一般，说起话来温柔腼腆，荡漾着一股水波，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淑女。接着，包艳梅讲了自己的想法。汪无边笑了起来，脸上的肉迅堆积起来，褶皱层层。他看人总喜欢眯着眼睛，睁开了眼睛，却不是很大，甚至有些瘪小。

汪无边起身，带他们带自己的书房，指着笔墨，让包艳梅随便写几个字。包艳梅照他说的写了。汪无边赞道：“不错，不错。”

随后，几个人来到外面。汪无边交代老伴杀一个西瓜，再端出来大伙吃。汪无边吃完了一瓤，冷不丁地问：“你们谁知道西瓜的老祖宗在哪里？”白乐生与包艳梅面面相觑。汪无边道：“西瓜的老祖宗在非洲，是在五代时期传入我国的。呵呵呵呵呵。”白乐生非常佩服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包艳梅询问了学习费用、上课时间等事项。

此后，每天的上午，都由厂里的司机来接送她来学习书法。奇怪的是，王中华亦要来学习书法，整天缠着汪无边。汪无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王中华每天下午用虾撮子到河里推，推到小鳑鲏、麦穗鱼、青鳉、虾虎鱼、黄颡之类，均会给汪无边提一袋来。汪无边最喜欢这小鱼小虾了，因此没有驱逐他，而是让他在这里练书法。

包艳梅练书法写累了，会出来看外边的紫薇。这花很红，没有什么香味，没有鸟儿靠近，却很热烈。她喜欢这样颜色的紫薇，端庄典雅，大方秀逸。紫薇素净，很少招惹蝇虫。池塘里的几只鸭子，有时走到紫薇下歇憩。它们的毛羽是灰褐色的，嘴巴又长又硬。鸭脚的蹼是黄色的，但又有一层微红的色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笨拙得可爱。鸭子们不怕包艳梅，但王中华靠近它们，它们便“嘎嘎嘎”地跑下水了。包艳梅道：“你身上杀气太重，连鸭子都怕你哟。”

至于白乐生，他没有来学书法。最近，他的妈妈病了，不能替他去赶集卖鱼虾了。他只有自己去卖。

回来的路上，他提着空桶子，高兴地走着，双脚上占满了晨露。忽然，一辆小车冲到他的前面，停了下来，下来的人正是包艳梅。包艳梅对司机说：“您先回去，只有几步就到了。”

白乐生愣住了，道：“你有什么事？”包艳梅笑了，好像脸颊上浮现出了桃色的云，道：“上半年，你在学校不是跟我们讲了罐子鱼的故事么？还有一般没有讲完哩。”他忽而回忆起来了，道：“你还想听？”

“还想听。”

路边的野葱莲开了花，洁白的花朵在青草间很醒目。

“我们这儿沟沟岔岔很多，里面鱼虾也很多。找来一个圆肚子小口的罐子，里面装一些米糠、豆渣之类，用绳子系住罐子的颈项，然后慢慢放到水里去，绳子的一头系在岸边的木桩上。第二天去拉罐子，要慢慢的，等你拉起罐子，一看，里面的小鱼小虾多得不得了，还有泥鳅、刁子鱼呢。”

包艳梅今天的裙子是天蓝色的，走起路来，衣袂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