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走过去,发现余音已经睡着了。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抱着胳膊,心理学上说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防卫姿势。
他俯身看她,见她脸颊泛红,双目红肿,眼尾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已经联系了日康医院那边,自然也就得知了下午的事情——她狼狈地被宋祥赶出了医院。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两道秀气的眉皱着,红得过分的唇轻微翕动,在嘟囔什么梦话。
宋凌商盯着她的唇看了片刻,就和被蛊惑了似的,俯身凑了过去。
耳朵几乎贴上她的唇,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反而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格外灼热。
抬手一摸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宋凌商立刻将她抱到床上,通知李程叫医生过来。
余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宋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哑。
“嗯。”
余音一个激灵,忽然清醒了一些,拽住宋凌商的袖子焦急地问:“宋先生,佩梁哥的手术做完了吗?他怎么样了?”
很好,自己都快烧糊涂了,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宋佩梁。
宋凌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顾不上那些,只问自己想问的:“佩梁哥的手术做完了吗?”
“他脱离危险了吗?”
“宋先生你说话呀!”
宋凌商冷眼瞧她,真是急得不行,仿佛他再不说她就要拖着病体再跑一趟日康医院了。
他沉沉舒了一口气:“他没事。”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余音心下终于一松。
像是一直支撑着她的那一口气被抽离了,她跌回到床上,闭着眼睛,任凭全身上下的不适将自己吞没。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背上已经扎了针,而宋凌商站在床边,正在换吊瓶。
他好高,晕暗的灯光将他照出一片很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背着光,余音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好挺拔,好可靠,好让人有安全感。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宋先生。”
宋凌商俯视着她:“醒了?”
“对不起。”
“生病的是你,和我道什么歉。”
“我又给您添麻烦了。”余音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盛了一锅浆糊。
心情不好,病得又难受,余音有种久违的自我厌弃。她觉得自己真是个麻烦精,什么都做不好,总是给宋先生添麻烦,还打扰人家陪女朋友过生日。
“您不用管我,去陪您女朋友过生日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宋凌商微微一扬眉梢:“你知道了?”
“嗯,我看到了。”她轻轻点头,声音黏黏糊糊的,“但是离得远,没看清楚你女朋友长什么样子。不过我看到那顶冠冕了,好漂亮,宋先生眼光真好。”
她粉色的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继续说:“烟花也好好看。”
宋凌商俯身,双手撑在床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罩住似的:“那你是什么感觉?”
余音大脑混沌,不明所以:“什么?”
“看见我有女朋友,你是什么感受?”他追问,“有没有一点不舒服?”
余音轻轻点了点头:“有啊。”
宋凌商感觉自己的心头被这两个字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