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便告退,大将军接着奏乐,接着舞吧!”张钧身躯笔直,肩膀紧绷,显得格外坚硬,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公正严明,嘴角紧抿,仿佛随时都可能为正义而爆。
“别,别,要不先喝点吃点再去办事,又不急于一时,张大人!”何进连忙选个干净酒器,倒满递过去。
“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请大将军见谅!”没想到张钧一点面子都不给,当着一干诸将的面,将洒樽从身前推开。
“且慢!”众人正在为张钧的不善应酬而担忧,却见座旁年轻学子挺身而立。
张钧与何进分开身来,睁目望向郭嘉,想听他继续说些什么。
“张大人,您能再将那画像摊开,让在下瞧个仔细么?”奉孝方才离得太远,没看清楚,亦觉得画像之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现在这种疑虑感觉越来越强烈,正要细看,没想到张钧收了画像就要离开,于是斗胆叫住。
张钧并不以这名学子年少而轻之,于是急忙张开画像,走到他跟前,让他看清楚。
洛阳城的午后,阳光洒满了金色的城墙,城内的景象宏伟壮观,仿佛历史的长河在这一刻凝固。
高耸的宫殿屋顶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城墙坚固厚重,显得庄严肃穆,城内的主要道路上,石板路被车轮压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马车络绎不绝,车夫们吆喝着,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成一繁忙的交响乐。
热闹非凡的街市映入眼帘。小贩们挥舞着手中的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从鲜艳的绸缎到珍贵的香料,从新鲜的果蔬到精美的工艺品,应有尽有。
市场两侧的店铺门面装饰精美,木雕窗棂透出一股古朴的气息,店铺里的商人们热情招呼着过往的顾客,试图用他们的独特商品吸引每一个过客的目光。
行人络绎不绝,从身着华丽丝绸的贵妇人到粗布衣裳的平民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生活的喜怒哀乐。
在洛阳东大街,永济药庄以其古朴而庄重的外观着称,店面用粗犷的木材和石块搭建,门楣上雕刻着细腻的草药和神兽图案,显得既神秘又庄严。
进入药庄,一股浓郁的药材气息扑鼻而来,各种草药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仿佛能从中嗅出千年的医术传承。
顾客们络绎不绝,他们或穿着粗布麻衣,或身着丝绸华服,从他们的服饰中可以窥见一二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他们在药庄里或低声交谈,或仔细听取药师的建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病痛的忧虑和对治愈的期盼。
此时,一辆独轮马车朝药庄飞驰而来,马车后面跟着两队京师羽林卫,午休的人们被一阵铿锵的步伐声唤醒。羽林卫士们身着银色战甲,甲胄上刻着精细的龙凤纹样,闪烁着微妙的光泽,他们头戴宽边铁盔,盔顶插着翎羽,随着步伐的节奏轻轻摇曳。
他们手持长枪,枪尖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每一位士兵的动作都严谨而统一,显示出他们高的训练水平。枪柄与铠甲相互摩擦,出低沉而坚定的声响,这声音在静谧的早晨中显得尤为突出。
“就是这里,张大人,永济药庄!”郭嘉朝车窗外点点头。
张钧座于马上,抽出腰间长剑,挥向永济药庄,大声喝道:“把这条街全部围起来,不可放走任何人,剩下的人堵住药庄前后各处通道,捉拿画像之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羽林卫立刻分为两组,一组封锁街道,一组把住庄门,十余名卫士冲开人群,闯入店内拿人。
虽说奉孝曾在虎牢关前救助过画像上那人,但是面对国家大义,当仁不让的检举不法。
他没有丝毫悔意。
不过当日那个粗莽的汉子,竟是黄巾反贼的头目,他有些细思极恐。
难怪在虎牢关前一个劲称呼官军为匪兵,在黄巾党人眼里,他们自己才是正统。
黄昏时分,永济药庄的门扉轻轻摇曳,昏黄的灯光透过风吹摇摆的窗帘,投射在药柜上的一排排古铜色药罐上,营造出一种凝重而神秘的氛围。马元义站在药庄的中央,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羽林卫们沉默而迅地包围了整个药庄,他们的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冷冽的光芒,刀剑出鞘的声音划破了药庄内部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与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被羽林卫团团围住,走出店门这一刻,马元义的视线落在了马车上探出头的郭嘉身上,那个曾经伸出援手的人,如今却成逮捕他的人,郭嘉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和无奈。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马元义的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是愤怒,是失望,还是对命运的无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药庄中草药的芬芳与羽林卫身上的铁血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对比。
突然间,马元义缓缓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深邃,仿佛在这一刻,他看透了人世间的恩怨情仇,郭嘉的身影在他的眼中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抹淡淡的影子,随风而逝。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却预示着也将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小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除了马元义,还逮捕了其它几个郡县的头目,他们刚好聚在洛阳城中商议推迟动手的计划,此次一举擒获,收获颇丰,张钧以羡慕的目光望向郭嘉。
而奉孝只是轻微点点头,并无言语回应。
押解犯人的队伍穿过洛阳大街,径直奔往诏狱,这个令奉孝再也不敢来第二次的地方,终究还是来了。
这里一地的阴霾与压抑,高高的石墙上,苔藓斑斑,仿佛每一片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冤魂的哀嚎,狱内光线昏暗,仅有稀疏的日光从狭小的窗户斜射进来,形成了几道长长的光柱,尘埃在光线中起舞,仿佛无数细小的生命在漆黑中挣扎。
地下密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这股味道混合着汗水和血腥,刺鼻而又令人窒息。铁锁链的声音不时响起,与囚犯们低沉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每一个声音都像是绝望的深渊,试图吞噬进入这里的每一丝希望。
地面冰冷而坚硬,石板上留有许多不明显的痕迹,似乎每一块都有故事,都有过去。囚室的角落堆满了草垫,这些粗糙的垫子散着潮湿的草味,是囚犯们夜晚的床铺,也是他们痛苦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