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吃过早饭,老杨家各房的女眷们,有的带着孩子,有的没带,大家都来到了村口的杨华忠家碰头。
杨华忠准备了一辆马车,杨若晴那边也弄了一辆马车,杨华忠和平安充当这次的马车夫。
孙氏,刘氏,鲍素云,曹八妹,赵柳儿,以及杨若晴。
刘金钏和小莫氏因为要留在家里照看孩子,所以不能过去,但小莫氏让赵柳儿捎带了礼品给杨华梅。
在此次去镇上走亲戚的女眷中,就鲍素云一个人带了孩子。
其他人都没带孩子,曹八妹把包括勇孝在内的孩子都交给了绣红照顾。
赵柳儿让杨永智把闺女带去了道观玩。
鲍素云之所以带孙女同去,是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孙女不得不带在身边。
杨若晴这边自然也没带,早知道这样,其实一辆马车就可以把大家一起带过去了,如果怕马儿受累,可以准备两匹马一起拉车。
不过,考虑倒几个人都带了礼品,而且这些礼品多半都是拿篮子装的鸡蛋啊啥的,还有瓶瓶罐罐的猪油,绑了翅膀的老母鸡,用柳枝条栓了鱼嘴巴的鲜活的鲫鱼这些,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准备两辆马车吧!
孙氏,鲍素云祖孙,以及赵柳儿几个坐前面马车。
杨若晴,刘氏,曹八妹仨坐后面的马车,前面马车杨华忠是车夫,后面车夫是平安。
妇人们说说笑笑的动身,车厢里,刘氏一边嗑着瓜子边跟杨若晴和曹八妹这里拉家常,杨若晴提醒刘氏:“四婶,瓜子壳别吐脚下,车厢里不好打扫,你旁边有个小钵,你把瓜子壳吐那里头,下车的时候帮我清理掉。”
“好嘞好嘞,晴儿你放心吧,我是个讲究人,不会弄脏你家马车的。”
看着抱着钵在怀里嗑瓜子,非常好说话的刘氏,杨若晴只觉这四婶虽然身上一堆的毛病,但总体还算是不错,性格憨,跟四叔杨华明那边虽然一点就着,但是在自己这里,四婶还是很听话,很服帖的。
曹八妹看到刘氏这样好说话,也是笑了笑,说:“我现在特羡慕四婶这种性子,四婶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
新款蹄髈,能吃能睡,脑子不多想,有啥不痛快就当场吵嚷完,吵嚷结束了,该吃吃该睡睡,不会郁结于心。
不像自己,心头压着很多的事,对于家中孩子们的未来,各种焦心各种担忧。
若是永进跟她这里开导开导,她又觉得一天雪都化了,一天云都散开了,艳阳高照,未来可期,不用担心,孩子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造化。
可是当过了几天,杨永进那些开导的话带来的‘药效’过去了,而自己又因为某些事情被触动到,那之前所有的担忧烦心,又将卷土重来,愁云惨雾将自己重新淹没!
听到曹八妹对自己的夸赞,刘氏一边歪着嘴角嗑着瓜子,边摇头,“快拉倒吧,我这人可怜,作孽,打小就没人疼,也没嫁个好男人,儿子是那么个儿子,没当官没赚钱,小商贩一个,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荷儿康小子他们几个操心呐,你甭羡慕我,我是个苦命人!”
刘氏说话太急,瓜子肉呛到了,打了个嗝。
杨若晴憋着笑,把旁边小炕桌上的茶递给刘氏,“喝口,压压。”
“嘿嘿,晴儿真贴心,晴儿娘才是真有福气的人!”刘氏喝了口茶水,接着又对曹八妹说:“咱家这么多人,最有福气的就是晴儿娘,你五婶都远不如晴儿娘!你要羡慕,就该羡慕你三婶!”
曹八妹轻轻点头:“三嫂是全福人,那不用说的。四婶,五婶,都不赖。”
刘氏笑:“甭羡慕我们,你也不赖,赵柳儿,小莫氏,都可以,大家有口饭吃,有衣裳穿,日子过得去,都有儿有女的,这不就得了嘛,想那么多做啥!”
曹八妹苦笑,只是叹气。
杨若晴察觉到曹八妹的情绪有些低落,之前好像也没这么低落,这半个多月不见,二嫂明显消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明明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可是却感觉她跟四婶坐一块儿,像一个年龄层次的了。
可她跟四婶指间,却是隔着辈分呐,她是属于老杨家孙媳妇那个辈分的,可是外形的憔悴沧桑那块,却好似要突破辈分壁垒了。
“二嫂,你这段时日憔悴了不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杨若晴又将曹八妹的茶碗塞到她手里,让她暖暖手,同时也是想通过双手捧着一个温暖的东西,来让曹八妹舒缓心情,不要总是苦着一张脸。
曹八妹摇头叹息,“哎,我能有啥事儿呢?还不是为了绣绣的事儿烦心。”
“绣绣?”杨若晴微微愕了下,“绣绣不是老早就跟着我二哥去了酒楼做事了么?”
曹八妹再次摇头:“她是在做事,可她的婚事泡汤了呀。”
“婚事泡汤?啥意思?难道是说……”
婚事泡汤,不太可能是指跟李家村的李伟,因为绣绣和李伟早就和离了,如今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所以,曹八妹口中的这个‘婚事泡汤’,十有八九是指后面的事情,因为杨永进带绣绣去镇上酒楼做事,帮助家里分担经济负担是其次,主要目的是想通过带绣绣去外面,让她走出去,离开原来那种自我封闭的圈子,去外面接触到更多的男孩子,这样,才有机会去说下一场婚事。
绣绣二十岁不到啊,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单着,肯定是要重新寻觅良人再次组建家庭的。
曹八妹还没点头呢,刘氏就已经帮曹八妹点头了。
“可不就是么,永进前几日给绣绣找了镇上一个人家的儿子相亲,黄掉啦,哎!”
杨若晴有点错愕的又望向刘氏,接着又去看曹八妹,意思很明显,咋这点事儿四婶也知道了?四婶的消息在那么快?
曹八妹苦笑,解释说:“是我跟四婶说的,你们都不在家,我这心里憋着事儿,老不痛快了,跟四婶说说,四婶还开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