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绥直觉大家上当了,但又想不出怎么反驳,瞪着眼睛看大家。
结果一看,连赤风也伸手拿丹药了。
他感觉受到了背叛,不可置信地看着赤风。
赤风接过丹药收回手,移开目光,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没脾气的话:“她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不保护她不成,我练气六层,又不是不能和练气巅峰一战……”
计绥:你们全都被她带沟里去了!
分完丹药,气氛有点诡异的温馨与热血,大家似乎都有话说,想表达一下进入这个队伍的触动。
秦千凝丝毫没察觉到,大手一挥:“好啦,就此别过,上课见。”
挥手的终点是计绥的肩,她拍拍计绥:“载我一下。”没办法,不会御剑飞行,温恪又出去了,不来接她放学。
计绥简直被她闹得没脾气了,放弃抵抗,掏出剑:“走吧,回峰。”
她离开得十分迅速,上剑以后就催促计绥加速,留下一地来不及道别的队友们,眼巴巴地看着她在天上消失的背影。
回峰以后,秦千凝跳下剑,冲进小木屋就开始补觉。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沧尘几次路过她门前,都想把她叫起来问是不是受了重伤。
第二日中午,秦千凝终于推开门出来了。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张嘴就是:“我饿。”
吃下辟谷丹,再喝一口热水,秦千凝满血复活。
秉持能躺着绝不站着的理念,她从木床换到了摇椅上躺着。
沧尘对她是有点愧疚的。
郢衡与温恪不在,他理应承担起照看这孩子的职责,但他疏忽了,等到秦千凝下山后他才想起要要考核。
他修为尽失,连用灵气传讯都做不到,只能在山上干等着。
秦千凝刚刚引气入体,对灵气运转一无所知,更别提有能力参与考核了。
沧尘不敢想她有多艰难。
他在她对面的摇椅上坐下,几度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到委婉的方式询问她这次的经历。有没有受到刁难?有没有被人羞辱?后悔拜入此峰了吗?
秦千凝正发呆,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突然想起正事儿,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把正在内耗的沧尘吓一跳。
“对了,我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教您。”虽说沧尘现在废了,但好歹见过世面,光点状态的事,问他比问郢衡靠谱。
沧尘以为是和自己的猜测有关,提心吊胆的:“请教谈不上,你先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我虽引气入体,但是迟迟无法吸纳灵气,更别提运用灵气了。心法我也认真背了,技巧我也问了,可就是无法和他们一样。”秦千凝一口气不带歇,“他们说吸收灵气的时候要心境澄净,摒弃杂念,我试了,一试,就会进入到一个奇怪的幻境。”
沧尘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些,他皱眉:“什么幻境?”
秦千凝肃着脸:“我好像能看到灵气。”
沧尘惊讶:“看到?”
“是的,看到、感受到五颜六色的光点,据我判断,光点应该是代表灵气。”她描述的很详细,“若是费劲儿的话,我还能让光点跟着我的指挥移动,但我就是无法让灵气光点进入我的身体。”
沧尘久久不语。
他走南闯北这些年,没听过这种事儿。
“我从未看见过你所谓的‘光点’,但我能感知到灵气,灵气无形无相,引气入体后就能吸收灵气,不需要费力。”像她这种不能吸纳灵气的情况,实属罕见。
沧尘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修道之初,道心不稳,她去到一个人人都有修为的地方,自己却刚刚引气入体,心慌意急再正常不过,所以在运转心法时会进入臆想的幻境,这听上去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秦千凝又道:“在考校时我又进入了那个状态,用力控制灵气,结果吐了血,受了伤,现在无法进入那个状态了。”
沧尘:完了,更像走火入魔了。
他沉默片刻道:“终南阁的守书人还欠我一份人情,我这就去信问问他,他阅遍修真界各种奇书,或许会见过这种情况。”
秦千凝连忙道谢。
解决完正事儿,她又缓缓躺下,感叹道:“说不定我再也不会进入那种状态了呢。或许是才引气入体的缘故,再缓缓,我就能和你们一样,能正常感受灵气了。”
沧尘有些动容,也不知是这孩子没有防备心,还是太信任他。有什么说什么的,丝毫不带保留。
他提醒道:“这事儿除了我,你不要再向第二人谈起。”
秦千凝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问其他人。
沧尘犹豫了会儿,又叹道:“其实你也不应该如此详细地告诉我,询问一件事儿,有许多办法不透露出真实情况。若今日你询问之事对我有益或有用,而我又有歹心怎么办?”
秦千凝心中默默想:你识海受损,经脉寸断,哪怕集齐天材地宝炼药也无法再修炼,就一退休人员,就算有歹心和阴谋,你还能干啥……
她官方道:“沧尘长老,我虽然没有拜你为师,但没有你的收留,我根本不会留在浮银峰。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知道你心慈好善,我信任你,自然全盘托出。”
沧尘看着她,心中忽然一软。
他不熟练地挤出一个微弱的笑意:“多谢。”年少成名,四处游历,沧尘一直是个面冷心冷的人,这些年来结仇的不少,结善的屈指可数,说一句踽踽独行也不为过。修为丧失后更是受尽了人情冷暖,愈发孤僻,没想到到头来,却能被人评一句“心慈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