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余生只好拦住:“好吧,我去,不过,我得买份小礼物。”
杜宴清这才心满意足地说:“下班我来接你。”
她望着杜宴清,有些看不清他的面目,究竟是敌是友,如果说他在任临树房间里放毒蛇,这点来看,确实是存有坏心,但当任临树坠伞,他却尽力去组织救援。还有,他们五年前是怎样的恩怨,能导致杜宴清捅伤任临树。
午休时间,她和何蔗蔗一起去附近商场选生日礼物,看了很多家店,最后选了一个梦幻星空灯,夜晚可以倒映
出繁星银河,还有海浪般助眠的声音。
“鹊鹊,我有时候能想起以前的事,但每次到我中毒的关键地方,我就会头痛欲裂,难道我真的是像调查结果说的那样,是自己捡路边上有毒的橙汁喝的?我不会捡东西喝啊,那时候我家里条件也不差,到底是哪来的橙汁?”何蔗蔗认真地问,不像平时那样神经大条。
“别的都能想起来,就是想不起来出事那天,对吗?”叶余生问。
“是的。中毒之前,我到底见的是谁,我怎么会中毒的,橙汁有毒。。。。。。”何蔗蔗陷入记忆的画面,不停有一幅幅景象在脑子闪过,拼凑不起来,只能想起自己端起一杯橙汁喝下。
何蔗蔗抱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中毒之后,抢救回一条命,高额治疗费,大脑无法复原的损伤,这些都直接毁了何家原本的平静生活。
叶余生搂住何蔗蔗,抚摸她的背脊,低低地说:“不要害怕,不要去想。越是刻意去回忆,越会被强迫症所折磨。改天我带你去见池医生,他也是催眠师,也许他能帮助你。”她隐隐感觉,何蔗蔗时而思路清晰,时而装疯卖傻,一定有不能说的秘密。有些事,绝非是巧合那么简单。
她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只待拨云见月。
任临树第一次见周瑞发如此大发雷霆。
周瑞办公桌上,仍摆放着女儿周得晚的相片。
“任临树,我和你爸也算世交,我
把得晚托付给你,谁知,他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跳楼自杀。你扪心自问,得晚的死,我怪过你吗?这两年,我仍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能够给你的支持,我都鼎力去做。小信这孩子,她喜欢你,我也知道,我也不阻拦你们。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那个心理师。。。。。。害死我得晚的恶毒女人在一起!是她,害死了得晚!我那善良的女儿,还满心欢喜把你们的喜帖拿给她看,得晚哪知道她一直都喜欢着你,就那么没有防备,被那个恶毒女人教唆跳楼了。。。。。。”周瑞激愤悲恸地说,一拂手将桌上一切东西扫落。
风吹得文件漫天飘,任临树弯腰沉默着将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整理好。
“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得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吗?他力排众议将手上的千树股份都给了你,你可以为救那个恶毒女人,轻易就赠与出去,我看你就对得起她,你负了你身边所有的人!你这是要众叛亲离,散尽家业啊!”周瑞捶胸顿足,对任临树的失望令他悲哀。
“你说得对,我辜负了所有人。我不想辜负她。如果今天你是向我警告,不可以和她交往,那我接受你的警告,也告诉你,我不会和她分开。她不是你口中的恶毒女人,也不是别人眼里普通的人,她是我的余生,我找了十四年的余生。你非要把周得晚的死,归
罪在她身上,那你就去走法律途径。但谁要是敢在她身上动私刑,那就先毁灭我。”任临树义愤地说。
周瑞怒叱:“得晚的死,我绝不会姑息!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无非就是停止和千树的合作关系,中断资金链,再严重点,把你手上的至为重要的股权让赵裁收购去来对抗我。无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任临树喉咙发痛,撂下话,转身便走。
走至楼梯处,碰上正上楼的周深信。
“你就听我爸的话,现在你需要对付的人,是赵裁,为什么非要中赵裁的计,把我爸推向赵裁那边,你清醒点好不好!”周深信一副好意相劝的口吻。
“小信,随他去,让他自生自灭!”周瑞高声大吼。
“我不想再看到你。”任临树对周深信冷冷地说。
这句话,彻底让周深信对这份单相思感到哀绝,她做了这么多事,还是得不到他,凭什么叶余生,一个消失了十四年的人,就能轻易地夺走她的意中人,凭什么!
“叶余生,你就应该永远地消失,永远地睡在静思园那个坟墓里。”周深信望着任临树的车子驶远,悄声仇恨地说。
岁月无痕,我们却只有在春去秋来,草长莺飞,聚散离合中看到时间淌过的足迹。曾经在福利院里,睡上下铺仅一个床板之隔的便当和鹊鹊,十四年后,到最后竟成为此种势如水火的地步,这一切都只是时间带来的吗?
[
3]“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好,而是因为你很好。”
夜色寒凉。
杜家的郊外别墅门外。
叶余生陪着妮妮过完生日Party,杜宴清送她出大门口,她坚持叫了一辆的士,也不劳烦他送她。
在等待的士过来的时候,杜宴清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她被寒风吹得发红的鼻尖,她紧裹着大衣,长发垂搭在肩上,冷冷清清的模样惹得他想亲近,却又不敢。
“谢谢你,陪妮妮度过一个愉快的生日,她玩得很开心。”杜宴清客套拘谨地说,他还真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觉到紧张,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没事,我挺喜欢妮妮的,这也是一种缘分。”她边说便朝下张望,看的士是否开过来。
“妮妮问我,什么时候让那个阿姨做我的婶婶呢?”杜宴清半开玩笑地说。
“童言无忌。所以我真羡慕妮妮这个年纪,可以肆无忌惮,嬉笑怒骂全在脸上,不用隐藏起情绪。”她绕开他的问话。
杜宴清俯下头去,和她视线齐平,伸出拇指,擦掉她粘在脸颊上的蛋糕屑,这个动作有些亲昵,她立刻往后退一步,自己用手背胡乱擦抹,笑着说:“一定是妮妮刚才涂我脸上的。”
“你一定很好奇,我和任临树五年前的恩怨吧,我令他受伤,你心里一定很恨我。”他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看来往车辆的目光。不等她作答,继续说,“我不希望他过得
好,是真的,但我也不希望他被别人整死,这也是真的。”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简短说说吧。”她问。
“他没告诉过你吗?也对,他那种自以为是的人,肯定不想听到你在他面前提我。其实事情也是我的冲动,我没想过要真把他伤什么样,换做现在,我一定会有更理智的办法去处理。几年前,我在任家找任临树玩,无意间,听到任道吾和律师打电话,说任临树是自己亲生儿子的秘密。后来一次和他因为生意上的事有矛盾,我就脱口而出,说侮辱了他的妈妈,他就跟我打起来了,我稀里糊涂摸到了桌上的水果刀。。。。。。伤得也不是很重,顶多算轻伤。但任道吾不放过我,最后我只有在我哥的安排下,在国外躲着,直到五年后才敢回来。”杜宴清带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说。
“你根本不直到他当年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没有人可以去侮辱他的母亲。他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在父亲临终前才直到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你们各让一步,还像从前那样,兄弟齐心。他眼下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北山项目资金尚有缺口,集团内部有赵裁虎视眈眈,因为我,可能要失去周瑞这个合作强手。我真不想他置身孤立无援的地步,你能帮就帮他一把。”叶余生不轻不重地说。
杜宴清摇摇头,忧郁地看着她,说:“我恐怕很难办
到了,因为。。。。。。我好像也喜欢上了你。”
她仓猝地回应:“就此打住,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别再给我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