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天色渐渐亮起,空气中弥漫着朝雾。
如针般的细雨不断飘下,远远望去,府邸若隐若现,显得有些压抑。
罗府。
温如芸一夜未睡,坐在房中的桌子前,眼睛中充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极为疲惫。
看着窗外天色渐亮,知道罗谦文就快回来了,便招来春梅端水洗漱。
没一会,罗谦文一脸疲惫的回到府中。
“芸儿,昨天与云溪寺的高僧交谈许久,忘了时间,便留宿在那里。”
“今早匆匆赶回,生怕你担心。”
罗谦文一进门就向温如芸解释着昨晚为何没回来,态度极其诚恳,眼神充满真诚。
温如芸也没有发作,脸上就和无事发生一样,将其身上有些许湿意的裘袍脱下,放到春梅的手里拿去擦拭。
“夫君受累,和那高僧聊了些什么,昨夜在那里也不知道睡没睡好。”
“早知昨夜夫君与那高僧聊谈甚欢,应该让身边的仆人回家送个信。”
“好让家中丫鬟给夫君送把伞,别再染了风寒。”
温如芸脸上带着关心,眼神中都是心疼。
看着眼前的罗谦文,明明三十有五的年纪,却还是如翩翩君子一般,比年轻时更添了几分儒雅。
城中不少女子对其倾心,连妾室都愿入得。
而他却从未有过纳妾之心,说着有芸儿便够。使得城里都夸他对情专一,夫婿之模范。
罗谦文听到这句话,连忙摇手。
“不用,不用,昨夜睡得还好,这点小雨没有关系。”
“就是怕芸儿你有身孕,担心久了对身子不好,今早连忙赶回来的。”
罗谦文眼里的愧疚,仿佛都快要溢出来将温如芸淹没掉。
可是,现在的温如芸看着眼前夫君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她直犯恶心,不知道他为何能回到家中说谎话说的如此真切。
罗谦文看着眼前人“痴痴”的望着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今早是过去了,如释重负道:“芸儿,小小怎么样了,昨天可还老实。”
“一切都好,昨天从戎也回来了,回家休整几天。”
“哦?从戎回来了?也不曾给个书信,突然就回来了。”
罗谦文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悦。
自打仁和街他那个聪明伶俐,生而早慧的私生子出生。
罗谦文很是不喜这个大儿子,总是与他在口头上争利,性格与他相冲。
小儿子罗泽在他眼里更是烂泥扶不上墙,整日调皮捣蛋,在外捉蛇逗鸟。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簪子,递到温如芸的身前:“芸儿,这是我在玉翠坊精心给你挑的簪子,你戴上一定好看。”
玉翠坊,大周颇有名气的银楼,物件精致贵气,深受京中各路太太的喜爱。
【这男人的嘴真会糊弄人,明明是在路边摊随便给我娘买了根簪子,却说成在那玉翠坊用心挑的,呸。】
【倒是给那外室,在玉翠坊精心打制了一副金玉镯子。】
温如芸听着小小的声音,对面前的男人更多了几分厌恶。
含笑接过簪子,也没有试就交给春梅,让她拿走,省的碍着自己的眼。
罗谦文也没有在意,欺骗温如芸多年,根本就不会担心她会发觉什么。
只当她是有些害羞,不愿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罗谦文又想起仁和街的外室,心头一阵火热。
再一看温如芸,整日操劳府中上下,不好好打理,又怀有身孕,显得脸色发黄,身体走样的样子,越看越嫌弃,却不曾表露出来。
“芸儿,我这几日还要去云溪寺,为小小求福祈愿,并与高僧请教。”罗谦文一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