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姐,有图钉么”
“”
“别针也行”
“拿去”
“哦,有图钉啊。”
“”
“小师姐,有尺子么”
“”
“小师姐,没有尺子么”
尺子“啪”一声摔他面前。
“哦,有尺子不早说。”
“”
不一会儿,他又推推她的手臂“小师姐。”
南雅不胜其扰,“你吵死了”一抬头,一个彩色风车在她跟前转啊转。
南雅愣住。
“喏,小师姐,送给你。”
“谢谢。”南雅接过来,“呼”吹一下,风车哗啦啦转得飞快。
她一下子就笑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呢,周洛不知道怎么描述,但那一刻,好像窗子都明亮了。即使
是很多年后,他都记得她吹动风车时的笑容,孩子般灿烂,点亮了他的心。
南雅玩了一会儿风车,看下手表,说“真要去接宛湾了。”
周洛却没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庆幸是冬天,隔着衣袖,不然她肯定会抽走。
“小师姐,今天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南雅诧异不小“你说什么”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周洛微笑看着她,“1999年12月31日。过了零点,就是2ooo年了。一千年才有这么一天。”
南雅垂下眼眸,犹豫一瞬,复而抬起看他。
“小师姐,”周洛轻声,黑眼睛笔直盯着她,像在期盼又像在轻哄,“下个千年在一千年之后,投胎都来不及,轮回也轮不上我们。这世界上活过的人,以后要活的人,有多少不会经历千年之交的那一刻”
南雅好像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好放宛湾一个人在家。”
周洛无言,松了她的手臂。
晚上,陈钧家像炸了锅,一帮少男少女把他家不大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是冬天,谁都不怕冷,他们唱歌,玩笑,喝啤酒,烤烧烤,喊叫声要把天都炸了。
周洛跟着玩了会儿,渐渐意兴阑珊,脸缩在竖起的衣领里,手插在兜里,一动不动坐在角落,想着南雅此刻在干嘛。
估计在给小宛湾洗脚,小孩子一般睡得很早。给小家伙讲完故事哄睡觉了呢,南雅要做些什么呢不管做什么都好,肯定不会出门。
周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烦啊,烦得他想在地上打滚,把草坪跺得稀巴烂,把周围喧闹的同学全炸到月亮上去。
等等,还是他和南雅到月亮上去吧。
这么想着,周洛抬头望天,真意外,今晚月亮很好。或许,南雅此刻也在看月亮呢。
周洛了一会儿愣,又觉得没意思。见同学们都玩疯了,抢啤酒抢吃食,他也上去跟着抢。张青李递给他一串烤鸡翅,是给他留的。周洛说了谢谢,大快朵颐。而张青李看着他,紧张得直抖。
陈钧家院子里杯盘狼藉,一群少年转战溜冰场,这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今晚,年轻人都在外面晃荡,镇上两个溜冰场挤满了人。一
拨同学坚持下饺子,一拨同学去街上撒野,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整个镇子都笼罩在少年们的鬼叫狼嚎声下。
他们在街上晃荡,跑跳,追打,讲笑话,说脏话,放声歌唱。渐渐,人越来越多,年轻人全跑来户外。不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十一点半啦”
在流逝的时间面前,他们渐渐兴奋,紧张;渐渐,伤感。
有人高声喊“下个千年,我们都不在啦儿子孙子重孙子都不在啦所有记得我的人都不在啦为什么时间那么长,我们只能活那么短”
“等等我啊”又有人喊,“等等我们啊”
“我不想去两千年不想去别推我给老子滚别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