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赠玉
晚上留宿在某人的想象中本该迤逦暧昧,谁知结果意外让人尴尬。
因为太晚了害怕第二日无法起身,胤禩草草沐浴之后就钻进被子。胤禛还来不及被白嫩团子晃花眼睛,扑入鼻尖的便是一股淡淡的烤羊腿味道。
“你怎么没洗头?”
胤禩困得连眼睛都撑不开:“这么晚了,若洗头等头发干了再结辫子,还不如不睡了。”
胤禛嫌弃得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这样大的味道,让爷怎么睡得着?”
胤禩连眼睛都懒得睁,在枕头上蹭蹭:“要不四哥将就一晚?或者弟弟转个方向去睡四哥脚那头?”
胤禛掐死人的念头都有了,朕这样情趣高雅的,难道就能对着你的脚丫子睡觉吗?
于是强力搂过来,手指使劲掐捏上弟弟腰间软肉,用力一拧——
胤禩立即挣扎狂扳,此处是他弱点,被人一挠浑身就软了,也是上回同四哥胡闹才被发现的。
惩罚过了,胤禛用被子蒙住头发散乱喘息不定的弟弟:“睡觉。”
胤禩挣出被子,露出湿哒哒被虐过之后的空茫眼神,静静地控诉了哥哥,再慢慢合上眼睛。
胤禛以为自己无法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入眠,但少年的身体敌不过连日劳累,终于沉沉入眠。梦里胤禛自觉搂着一架肥美多汁的烤羊腿,上面细细洒了精盐和香叶,就等着自己下第一口。
胤禛自律惯了,便是在梦中也反复纠结爷孝期到底过了没有?白日一言一行不易,谁人又知梦中更危险,他转世以来就怕梦中说出了不得的话,比如“给朕叉出去”、或者“尔等跪安”一类,让人听见失宠一百次都不为过。
一直忍到后半夜,胤禛觉得下腹有一团火在烧,怀里那只皮脆里嫩的羊腿越发诱人,浑身上下都在叫嚣:咬吧啃吧吃下去,你不咬自有旁人接手。
于是不再忍耐一口咬下——
“四哥!松开嘴!”
耳边一声呼痛惊醒睡意正酣的人,胤禛瞬间清醒过来,眼前弟弟耳垂边上一排整齐的牙印。
胤禛大囧,太久没碰荤腥了,少年人的身体吃不消啊。
一折腾,已经将近卯时。这个时辰,宫里的孩子早起身准备去无逸斋了,胤禛二人也索性起身更衣做早课。
当然,胤禛压着弟弟再洗了一个彻底干净,熏得喷香才肯放人出帐子。
溜老婆,必须要老婆仪容体面,给朕长脸才行。
大阅当日。
康熙帝身着戎装,头戴镶有貂皮的头盔,佩带胯刀和弓箭,骑马绕场一周,回来下马,亲自弯弓而射,十矢九中。众蒙古王公贵族震惊地感叹称:“博格达汗,神武也!”
这一日令所有人惊惧神往的除了天子骑射之外,莫过于汉军火器营的威慑,七十门红衣大炮与八旗精锐在阳光下列队排开,皇帝一声令下,声震四野,蒙古诸汗皆目睁口呆。策妄扎布年纪小,居然一度惊惧躲避,引得皇帝和蔼安抚。
胤禛远远侧面看了策妄扎布窘迫行状,故意指点给胤禩看。
胤禩一囧,这个四哥怎么这样就惦记上别人了,也没见策妄如何得罪他啊。
胤禛尚不知已经引得某人忌惮,在御驾回鸾当日又发生了一件惹他几乎想把弟弟拎起来狠狠虐一虐的事。
第六日诸事完毕,皇帝单独会见离开哲布尊丹巴、土谢图汗,赏赐御用事物,几个小世子小王爷也在帐外相互告别。
胤禛不必亲自动手,难得清闲,抬头发觉老八又不见踪影。叹一句小孩心性,胤禛想着回京之后自己也是自己一亩三分地,日日龟缩做人,索性也抬脚四处走走。
结果转角在扎萨克图汗帐外,胤禛远远看见策妄扎布从脖子上解下一个东西,双手递给背对自己的老八。
然后胤禛眼睁睁看着胤禩也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物件,递给策妄扎布。
老八!
你、欠、调、教!
……
回鸾途中,胤禩被皇帝招到御撵伴驾,几乎到了晚上才被放回马车歇下。
彼时胤禛早已懒得同他说话,倒头歪睡。胤禛一心等着老八自己来解释清楚当日的事,谁知胤禩就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一般,起居行止毫无愧疚之心。
多伦离京不过四百里,车马不疾不徐行了也有两日,眼看京城在望。
这一日皇帝好像终于想起了太子亦在随驾之列,改招太子伴驾。胤禩得了半日闲,给皇帝请安之后窝在马车里打盹。
胤禛仍旧看书,目不斜视。
巳时过半,皇帝身边的太监周奎忽然叩门曰:“两位阿哥,皇上赐下点心茶水。皇上口谕:不必谢恩,不可浪费。”
胤禛狐疑抬头,正好瞧见胤禩嘴角一抹半明半暗的笑。想着这两日某人的无情无义,胤禛也不多说,只对周奎说了句:“有劳谙达。”
胤禩打了赏,亲手接过蒙了黄布的盘子放在这架中间的铁茶几上:“四哥来尝尝,皇阿玛亲口说了不能剩下。”
胤禛继续翻书:“你自己吃,我还有几页没看完。”
静默好一会儿,也没有别的声音,连吃东西是声音也没有。胤禛心不在焉,绷住了没抬头。
书总有看完的时候,胤禛放下册子,刚好看见胤禩百无聊赖拿腰带摆弄玩儿。
“你怎么没动?”
“兄长未动,做弟弟的怎好先动?”
现在到知道尊兄重道了?胤禛没好气地捻起一枚饽饽咬一口,他一贯不爱吃这类点心,眼下发愁这堆东西要如何才能消得下去。
一抬头正要招呼弟弟也吃,就落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