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用了早饭,赵昱将温在炭火盆边的汤药端给她:“吃药。”
李蘅皱着脸有点不情愿,赵昱日日看着她吃药。就算他不在,回来了也要查点,她吃没吃药。若是没有吃,便要补上。
每日吃糖都要腻的,何况这苦汤子,她瞧见了都反胃。
“糖给你剥好了。”赵昱给她看手心的糖。
李蘅叹了口气,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赵昱将糖喂进她口中,低声道:“再吃一阵子就好了。”
瞧她不高兴,他心中也不好受。
“咱们出去这些日子不是可以停了吗?”李蘅看他。
“不能停,我预备好了。”赵昱牵她:“走吧。”
“春妍跟我去,芳娘你去祖母那里,帮我照顾祖母,无
事不要出门。”李蘅回头嘱咐芳娘。
芳娘的兄嫂自从离开之后,并没有登门来找过芳娘。芳娘的父母也没有来过。虽然签了卖身契,李蘅却总觉得,芳娘这里还有事没有解决。
如今要出远门去,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能让芳娘尽量不出门。再怎么说,这也是梁国公府,祖母不点头,芳娘的家人不可能进得来。
“是,奴婢记下了。”芳娘应下,跟上去依依不舍地叮嘱她:“姑娘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早些回来,奴婢在家中等您。”
“别这样,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李蘅揉了揉她脑袋:“还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我这个年应当是不在家中过得。你去和祖母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免得他老人家难受。”
“是,姑娘,侯爷,你们走好。”芳娘跟上去送他们。
外面雪过天晴,积雪皑皑。
这天反而比下雪的天更冷一些。
李蘅哈着手钻进马车,瞧见车里摆上了炭火盆,不禁笑了笑。赵昱有时候还挺听话的。
赵昱随后上了马车,将一只小铜壶放在了炭火之上。
马车驶出武安侯府,直奔东城门,往东北边境而去。
“回去告诉国公爷,武安侯已经动身了,我先率人远远跟着,等候国公爷的安排。”
立梁国公府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两个身穿戎装的汉子,其中一个目光注视着赵昱的马车往前走,口中吩咐。
另一个应了一声跑出去,很快消失在巷尾。!bsp;他这样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之人,想要林婳就范,都不用太多手段,不过一句吩咐罢了。
*
天黑时,外面雪也停了。
赵昱带着一身风雪,进了春山院的里间。
外头实在是太冷了,李蘅也心疼春妍她们,早早用过晚饭,洗漱过后便打春妍二人歇着了。
她自个儿则抱了一堆零嘴上了床,改天出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再吃上这些点心果脯,得趁着在家多吃一些。
屋内烧着地龙,她只穿着中衣,一条腿平放,一条腿曲起,将画本子支在膝盖处,披散着浓密的丝靠在床头,吃着零嘴,翻着话本子,当真好不惬意。
赵昱带进来一丝寒意。
李蘅听闻动静不由侧眸,乌眸里满是惊诧:“这么晚了,你才从宫里回来?”
她还以为赵昱回武安侯府歇着去了。
“去了一趟兴国公府。”赵昱解开大氅丢在熏笼上。
“佟黛娘的事怎么说的?”李蘅记挂着此事。
赵昱道:“秘密丧。”
“那咱们的行程不用推辞了?”李蘅又问。
“嗯。”赵昱解外袍,抬腿往湢室走:“让她们打热水来沐浴。”
被林婳触碰过之后,他只想沐浴。
“这么冷的天,昨日不才沐浴了吗?又沐什么浴啊?”李蘅探头看他。
赵昱不曾言语,回应她的只有湢室门合上的声音。
李蘅“啧”了一声,扬声招呼:“春妍,你带子舒去打热水来。”
听到春妍答应了一声,李蘅又靠回床头,摸了一块肉脯咬了一口,不禁走神,赵昱好像有点奇怪,这么急着沐浴,好似被谁玷污了似的。
想到这处,她笑了一声,等会儿来逗逗赵昱。
赵昱沐浴出来,寝衣纽袢照例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神色淡漠,是一贯禁欲保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