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瞬的功夫,他已然在心里为李蘅说了许多话,找了不少理由。
“等一下。”韩氏叫住他。
“娘还有事?”赵昱回身看她。
韩氏起身,慈爱地望着他:“承晢,我和你大嫂同你一起去,看看李蘅为何要如此。
你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这般不孝不悌,将来会有损你的官声。
今日并无人招惹她,她却如此无礼。你听娘的,无论如何也要休了她。”
赵昱只觉得头痛,不言不语的当先走了。
“娘,我扶您。”
黄素芬连忙扶着韩氏跟上去,幸灾乐祸的要去看李蘅的笑话。
赵昱心中烦闷,也不等韩氏她们,疾步往清尘院去了。
袖袋里沉沉的,他抬手摸到了那支买给李蘅的金簪,脑海中浮现出李蘅昳丽明艳的脸,心里的烦躁顿时下去了一些。
他抬眸看向清尘院的方向,步伐更快了些。待得离院门近了,他察觉出不对来,不由停住步伐。
院门敞开着,里头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抬眸看向门两边悬着的灯笼。
往常,他再晚回来,这两盏灯笼都是亮着的,这是李蘅为他留的夜归灯。
今日,这两盏灯笼并未点燃,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赵昱心里空了一下,手指攥了攥,走进了院子。
屋子里也没点灯,依旧静悄悄的。
“李蘅?”
赵昱走到廊下,推开门唤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昱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李蘅熟悉的声音,他跨进了屋子,取过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火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屋子。
“李蘅?”
他环顾四周,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听到李蘅的回应。
他进了卧室,点了灯。
烛火的暖光照亮了空无一人的卧室,他转身朝床上望去。
床幔高悬挂在金色的帐钩上,衾被叠得整整齐齐,一双枕头并排放在床头。
再看桌上,茶盏排列整整齐齐,他的几本书叠在一起,摆在桌角。轩窗下,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朵荷花。
软榻上腰枕摆得方方正正,床头柜……
他顿了一下,再次回眸看向软榻。
软榻上只有一只腰枕,李蘅常用的那床薄毯不见了。
那是李蘅从兴国公府带来的,据说是她从小便一直用的,他曾听姚氏说过,李蘅睡觉时,喜欢抱着那薄毯睡。
但他从边关回来这一阵子,并没有怎么见李蘅抱着那毯子睡。
不过能看出来,李蘅对那张毯子很珍惜,即使洗得旧了也一直留着,有时候午间小憩会拿来盖。
他举目看向纱橱,抬步走过去,打开了橱门。里面衣裳摆放也是井井有条
,看着便叫人觉得悦目。
赵昱眼神在纱橱里来回转了一遍,扶着橱门的手落了下来——偌大的纱橱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衣裳。
无论是叠放的寝衣,还是悬放的外衫,全都是他的。
李蘅的衣裳一件不见。
他转过身靠在纱橱上,眼神落在对面空空如也的梳妆台上。
李蘅收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只余下这个梳妆台,这是李蘅在这个卧室里住过三年,唯一留下的痕迹了。
她走了?
这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