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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漂亮美人(第2页)

“囡囡。”端王低叹,“勾人当属你的罪责。”

许常稚不解地仰头望他,显然对于这种横加的指责有自己的看法,但他无法选择对峙,故而只能摩挲着带着链条的双脚,用哽咽的声音为自己争取着。

“可是哥哥,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衣衫不整过。”

他反抗得天真,也引人失笑。

“囡囡是一个未涉世事的小妖精。”

端王说这话时语音冷冷,眼睛半阖着,掩盖住一些占有私欲。“天生的尤物哪里需要暴露,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跪地俯首。囡囡生来带风尘,一身媚骨,故而存在即是罪责。”

他摸着许常稚的耳垂,任由他颤抖低吟,“最近你好像经常遇见顾拙?”端王冷嗤,“我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所以囡囡即使是天然地勾人也要受到惩罚。”

“我记得你怕黑?”

他言语森森,手指自许常稚的鼻尖划到喉结,最后慢慢收拢,“已经是大孩子了,什么都要克服一下。”

自那以后的七天,刻意遮光的卧房在每个夜晚和白天都传出惊惧尖叫,除了送吃食的仆从之外再无人靠近,端王无视了所有哀求,只在处理事物的闲暇间隙去看着牢笼,眼中有轻快和畅然。

五天过后婢女们拆掉了厚重黑布,卧房重现生机,她们将已经脱力和呕吐的许常稚梳洗干净,包扎了脚腕和手腕的伤口,随后端王提着药出现,用苦涩的药汁润了润许常稚的嘴唇。

许常稚虚弱着,可他还是使了全身的劲倒在端王怀里,蜷缩着,像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婴儿。

“哥哥。”他哭喊着,重读了无数次他在黑暗中拼凑出的道歉语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要再见到他。”

端王摸他的头发:“可是他想要见你呢?”

许常稚又呜呜咽咽地哭,他撑起来,献祭般地去吻端王的唇。

“广泽。”他像在喊自己的恋人。

“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可以做。”

顾拙近来遇到了一些麻烦。

作为皇子伴读,他大多时间都在皇宫,人还未满十六,是个笑起来阳光又让人了然的少年,小皇子十一岁,对这个有几分亲缘的哥哥也多依赖,常叫他入宫相陪,长辈有所暗示,顾拙也就不推辞。

作为顾家长嫡,他在祖父与父亲的教导下已足够优秀机敏,却不曾想还是陷入了一场后宫密谋,他跪在宫廷殿里说自己的证词,敏锐地观察到了皇帝一闪而过的不悦眼神。

这设计和他处理过的事件有几分相似,让他不由得想起安王,幕后人意思明显,用一把顾拙曾使用过的利刃表示他的警告。

这是在针对哪方面呢?年轻的世家子揣测着,等到了一封陌生书信。

他遣退众人将其打开,只看到两行娟秀字体,他默念三遍后将纸张点燃烧尽。许常稚,他在心中念着书写人姓名,将握拳的手慢慢松开。

“哈。”

这是一个明知的陷阱。

“既然安王相邀。”

可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引诱。

顾拙坐在前行的马车上,想到自己的祖母说过一些她年轻时的小故事,人物是她曾经的玩伴,十四五岁的官家小姐,规规矩矩养在深闺,心性纯真明媚,在外出上香的时候被英俊的皮囊俘获,自此一脚迈入属于尘世的无边烦恼之中,尝透了人间的磨难。

“年少时遇见与众不同的人总爱心动。”祖母摸着顾拙的头冷然地开口,“大多人也总为此受伤。”

继而她又慈爱微笑。

“我们的小阿拙啊,不要吃这种苦头。”

换过的马车停在了京郊的一处别院。

守卫的人不多,从面目很轻易能识别出是安王近侍,顾拙被带到亭台,看到不远处穿着绯红衣衫的还在颤抖的安王。

“顾拙。”他一起浸着巍峨皇宫里的炉香,属于茂城的那部分在久长的等待中被皇城的浊气同化,可顾拙还是无法松手,他抚摸着,仿佛在触碰许常稚颤抖的红唇。

再然后去往安王封地的人传来消息,上面写了许常怀马不停蹄的夜奔,随后被皇帝放出的笼雀再次被自己的手足圈养,端王府邸固如铁桶,容不得一扇蝇翅。

顾拙善于忍耐,但对上许常稚却多出焦灼,天子予他厚望,长时间的夜不能寐使得他杀伐气重,内阁的老师呵斥他别把自己作践为一柄伤人弯刀,他不语地躬身受教,却又在下一刻眼也不眨地做了出鞘利刃。

那是在大半年后,端王艳事从南传至北以前,他的一位同僚因信任和炫耀向他人私语一些皇室秘辛,其中恰有沧州。顾拙旁听,从他的言之凿凿中抽丝剥茧抓住命脉,他首次展锋,冷峻且不顾情谊,毫不留情地设计暴露别人多年的耳目。常年以狠厉示人的皇储发怒,世家受创,那位年轻人丢了仕途,家族作保才勉强偷生。顾拙站在他人匍匐着的脊梁之上,将端王府割出了一块小小的、可供人喘息的裂缝。

他在纸张上目睹了许常稚这两年来生活的所有。

许常怀是皇帝喜欢的多个儿子之一,他到沧州后欲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有的人为能顺利归到他麾下,本着男人的劣根性向他进献美人,但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了端王在色欲上的铜墙铁壁,男子、女子,那些年轻的躯体去时温热,在杯盏间暗送秋波后便成了一具只余死气的尸体。

端王的杀伐果断,他对动这种歪心思的人无任何仁慈心肠,只在处置时戒告想要效仿的后来者:“别拿人间凡品污我门槛,王府里已有世间最姝艳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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