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李二婶子咯咯咯的笑了几声说:“哎呦,不是咱扯牛皮,我年轻的时候这村里的小青年一个一个都长在我家地里帮忙干活,就是为了跟我说说话,现在可不行了,老么卡尺眼了。不过咱是老实人啊,嫁了人就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没有人家的那份能耐,我说警察同志,这些可是村里的秘密,谁乱说说村长就收拾谁啧啧。我也就是搬出来了,不受他们管了,要不这话说出去,我可就没法再村里做人了。”
祖天漾又问:“照您这么说,王寡妇自己把孩子带大应该听不容易的啊,这些年她们娘俩怎么生计呢?王寡妇没再嫁人?”
李二婶子噗嗤一笑:“那就是咱们村子的领导好啊,特殊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呗。”
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配上李二婶子的口气就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了,季言不动声色,祖天漾也面色寻常地说:“这倒是,我来之前就听说这马村长是个好干部,裕发村里能有今天他可是头号功臣,听说在这马村长在你们村里当选村长有十年了,这十年来就一直没换过人?”
李二婶子连忙笑着说:“就是的,马村长这个人好得很。他得人心,当年选村长的时候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投他的票,他给人解决不少事。村里的五保户,光棍子都是他给解决问题,村里人心齐。”
祖天漾点点头:“我听说修路只修到了村口,那这村子里碎石头铺的路是怎么弄的?”
李二婶子说:“村长弄得,修福积德的好事。”
祖天漾说:“那碎石土是哪儿来的?”
李二婶子说:“哎呦,这我可不知道了。”
说罢,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水。
季言微微皱眉:“不知道?你们这村里不是发现汉白玉了么?是不是炸山用的碎石头?”
李二婶子眼珠一转:“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这年岁大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季言还要再说,祖天漾轻轻拉了他一下,冲他摇摇头,对着李二婶子一笑:“我早就听说您消息灵通,有什么情况,一定跟我们举报,要是有用的线索,我们申请了奖金,村里的人谁最配合谁就能得到。”
李二婶子笑的脸上的皱纹更深:“我一定跟政府配合,好好配合。”
毛茸茸的邻居
从李二婶子家出来,季言耳朵里还嗡嗡地响,祖天漾重重地吸了两口外面的空气,不自觉地咳嗽出来。季言瞧他难得的狼狈样,心里的不愉快倒是稍微缓解:“怎么,吓到了?”
祖天漾说:“没有,我不吸烟,屋里有点呛。”
季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干他们这行的要时刻保持警觉,烟和浓茶基本是必备品,同事里很少有不沾烟的人:“熬夜的时候也不抽?”
祖天漾说:“自制力是人之根本。想让脑袋清醒就该睡觉的时候睡觉,比抽烟管用。”
季言看了祖天漾一本正经的脸,突然想到他晚上学猫叫和湿了被褥的窘迫,不自觉抿了抿嘴,打开车门:“你说李二婶子的话可信么?”
祖天漾“啧”了一声说:“这种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事出当天她有可能只是看到了俩女孩,有可能看都没看到。”
季言说:“啊?”
祖天漾说:“这老太太,没影儿的事都能说上半天,她要是真跟俩孩子说了会话,绝对不会三言两语带过。”
季言拧开钥匙:“真是浪费时间!”
祖天漾说:“也不是完全的浪费时间,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见得全是真的,但也有可取之处。有可能王晓梅想去打工,马玉芬有可能只是陪着她去找工作,但是路上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季言揉揉脑袋:“我怎么觉得越来越没头绪了?”
祖天漾说:“会找到的,越是无头案越要有耐心。线索这东西只要捋顺了,一切事情就都关联起来了。”
季言点点头:“嗯”
两人坐在车里,外面的风吹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祖天漾伸了伸胳膊:“我觉得这个李二婶话里有话,她是不是在暗示马村长跟王晓梅他妈之间不清楚?”
季言苦笑一声:“可拉倒吧,之前案子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就是她跟组里举报,说是村里有个姓王的光棍,有作案嫌疑,她看到过这个光棍尾随跟踪马玉芬,后来丁东他们一查,这个李二婶子搬走前跟那个姓王的家里的田地挨着,之前有点矛盾,见人就说是姓王的干的,前几天让人家举着铁锹一直追到村委会门口,这才不再提了。”
祖天漾噗嗤地笑出声来:“我还以为这个村里都挺和睦的,看起来也都差不多,说到这个,裕发村里光棍多么?”
季言说:“有几个,这种大山里面的人思想都封建保守的很,前几年国家搞计划生育,这村里就跟疯了一样,怀了姑娘的想方设法的弄掉,弄得现在这村里的女孩都金贵的很。现在有个姑娘能值几套房。”
祖天漾说:“计划生育都搞到这里了?”
季言说:“对,那时候这村子还是落后村,靠国家补助,好像说只有搞计划生育才能领补助。不过因为是村子特殊照顾,好像很多家都是两个孩子。”
祖天漾说:“恩,马村长本事还不小,哎?之前是不是说王晓梅的对象家里是开矿的?查过他吗?”
季言点头:“查过,开山炸石,多都承包给了裕发村西边的村民,王晓梅未婚夫这家承包了一大块,家境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