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這方狹小的圍牆內哀嘆元泰三年的第一場喜喪。
宋五
春日裡的鳥鳴一下下吵得小丫頭們拿軟棉花堵著耳朵,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綠瓦里堆出個採光極好的院子。正中漆色的大門虛掩著,時不時有風打在帘子上,惹來一陣清脆的玉子相碰的聲響。
宋錦安猛然驚醒,白色的軟紗垂下來遮住她往外看的視線,她呆躺了片刻,狐疑地撥開軟紗。
她還活著?
這念頭才一升起就叫宋錦安覺著不對勁,周遭的環境陌生至極,身子也全然沒有產後的疼痛。她不經意間翻開被子,瞧見雙瑩白的手。
非她熟悉了二十餘年的手腕。
宋錦安驚恐地舉起掌心反覆揉搓,復而意識到什麼,顫抖地撫摸上她的臉。
全部變了,這具身子,並不是宋家大小姐,那她是誰……
「五妹妹醒了!」翡翠眉開眼笑地替宋錦安捲起帘子,又抽出抱枕墊在宋錦安的腰後。
宋錦安忙垂下頭,遮住眼底的警惕不安。
「你可是睡得舒坦!七天七夜!我險些備上棺材了!」
宋錦安這才意識到額前傳來絲絲的刺痛,她欲探手去摸卻遭翡翠攔下。
「別碰,到時候恭陵巷最漂亮的姑娘腦袋掛道疤可如何是好。」
宋錦安穩住心神,適時流露出一分茫然,「一覺醒來我想不起來事情,只是覺得姑娘眼熟。」
翡翠驚得不住咂舌,「腦袋真壞了,都能叫你這般文縐縐的講話了!」
宋錦安:……
「燕京南大街恭陵巷的百景園,你是咱們園裡年紀最小的宋五,平日裡除店內打雜外替人畫本子……」翡翠惋惜地補一句,「還記著你是為甚麼受傷的麼?」
宋錦安搖搖頭。對方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前幾日我們探望巧姐時又撞見那殺千刀的夫家打罵她,你跑去搖人時一步踩空磕到了腦袋。等我們反應過來,你癱在地上流了好大一灘血,可給我們幾個嚇壞了,大夫都說料理後事吧,誰承想你昨夜脈搏忽就有力起來。」
原來如此,宋錦安默嘆一聲,所以她是遇著了話本子裡借屍還魂的怪事。
「翡翠,宋五可有好些?」外頭一個腳步輕快的人影推著門進來,她一身黃色對襟小衫,待看清宋錦安能坐直後笑盈盈倚在門柱子邊,「我就知道你這潑猴命大,閻王不收。」
「二姐,宋五的腦袋給摔壞了。」翡翠苦著一張臉。
香菱瞪目結舌,繞著宋錦安反反覆覆問了半響才接受了翡翠的說辭。她們家的潑猴小五確實跌壞腦袋了。
「明兒帶人去前街找大夫,現下我們得去李家瞧瞧。」香菱皺著眉頭,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