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人间暖1
为什么是她,又为什么是那个姐姐。
徐烟越长大便越明白,这是个永远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生着很多很多不讲道理的事。
提亲那天,江应天取了那套饰回到花厅见着红着眼眶的徐烟时,就觉得,这女孩子虽看着柔弱,可实际品性肯定要比自己看到的韧许多。
换一个人,那么小的年纪遭此变故,会不会走出来,能不能走出来都是未知的事。
不说方才在民政局时听着那阿姨提及此事时愤懑的情绪,就是他一个大男人听到,都觉难以承受。
可这女孩子不仅自己扛下来了,还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成长的很好。
好到让江应天这颗心都疼的快没知觉。
他想抱紧这个埋头在自己颈边,低声泣哭的女孩子,可实际上,真的没法再抱得更紧了
江应天像哄小孩子一样,搂着徐烟,轻轻拍着她的背。
用可以让她感知到的方式,告诉她不要怕,他在这里,就在她身边。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这法子真的有效果。徐烟哭声渐消,只余偶尔一声的抽噎。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徐烟将抱在江应天脖颈儿上的双手收回来,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他把塞在姐姐嘴里的布拿掉了,姐姐哭得很厉害,一直在尖叫,一直在讨饶,求求他放过她,可那个人根本不听”
“后来后来他还把”徐烟攥紧拳头,用力咬着自己的食指,才能勉强说出来话,“塞到姐姐的嘴里”
“姐姐吐了那个人就打她,我害怕,跟着哭,那个人又从床上下来打我”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只知道外面从白天变成黑天,那个人出去了,姐姐在床上没有了声音,我不敢哭,只能往角落里躲,然后我就见姐姐扭头过来看我”
“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空洞,死寂,生无可恋,怨恨,无能为力
“那个人过很久回来,解开了姐姐手上的绳子,我以为他要放了姐姐却见他扛着姐姐去了浴室,他们在里面待了很久,我听不到姐姐的声音,却隐隐约约一直听到那个人在骂后来他出来了”
“浑身着嘴里骂着我听不懂的话,提着我身上的绳子把我也提进了浴室”
江应天小心翼翼的把徐烟无意识咬在嘴里的手指拽出来,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他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最后他什么时候把我从浴室带出来的,我已经没有了印象,只知道后来迷迷糊糊被他打醒,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那个人欺负完姐姐,姐姐一身污秽,在床上已经一动不动,也许是觉得她不会有力气逃跑,那个人没有再绑住她,只是穿上衣服出去了”
“我觉得身上哪里都是疼的,眼睛睁不开,却听到床上有动静,我费力睁开眼睛,就见姐姐混身着爬着从床上摔了下来”
“我害怕,却没有力气哭了姐姐哄我说,让我别害怕,她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可是她等不了了。”
“她衣服被那个人全都扯坏了,可她还是把它们穿在了身上。她告诉我说,她是一个大学生,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从小是被妈妈养大的,姐姐说她妈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她爸爸有一对属于他们的结婚戒指,所以姐姐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给她爸爸妈妈设计出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们的,最独一无二的,最特别的结婚戒指。”
“可是她没有勇气坚持到那天了。”
“她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朝我走过来,她说我生病了,在烧,让我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就会有人来救我了我太困了,太累了我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能看到四周一片一片的白”
“我听不到人说话,却始终听见耳边姐姐的哭喊声和讨饶声还有那个人的声音。”
江应天低头看,抬手抹掉徐烟脸上源源不断的泪,现她目光已经没什么焦距。
“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喜欢见人,更不喜欢别人碰我,再后来,祖母带我离开越城,来到淮港。”她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以前我不懂那些,后来读高中后渐渐明白了,就开始每夜每夜的做噩梦,我不敢睡,因为每天睡着都会听到那些可怕的声音”
“我怕祖母和小姑姑现,会担心,所以从家里搬了出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觉了,直到直到”
江应天等了许久,没再等到徐烟说话的声音。
他再低头,见她已然闭上眼睛,呼吸时重时浅。
眼睛闭着也能眼见的红肿,睡着了,眼角还有泪往下淌着。
江应天拿指尖小心接着那些泪,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抹着。可那泪却像坏了开关的水龙头一样,如何抹都止不住。
他怕自己皮肤糙,划到她,又怕她脸被泪水浸久了,扎的疼可手边没帕子也没纸巾
确定她真的睡着了,睡熟了,江应天才敢低下头,将唇轻轻印在她脸上,小心翼翼的将那些泪悉数舔舐干净。
江应天像抱着一个小娃娃一样,抱着徐烟在沙那坐了许久,才搂着她的腰和腿,起身将她轻放到床上。
徐烟身子挨到床上时惊动了一下,江应天屏着呼吸,直到现她并没醒过来,才小心翼翼喘出来一口气。
他按着开关,将屋子里的窗帘悉数拉上,只留了床底灯和床头柜上一个小鹿样式的助眠香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