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拉了她下水,那这一回的复国大业,只许胜不许败。
否则,他们都会死。
沈寒山……舍不得苏芷赴死。
真有那日,他会劝她当个逃兵。
活下去吧,他想看她活着。
如此,寒食清明,至少有心上人能给他烧些纸钱,同他絮语几句人间风月。
他那样怕寂寞,没她说话可怎么过。
沈寒山心里想着伤感事,嘴上却依旧不着调儿地问:“到复国那时,芷芷会当我的皇后吗?”
苏芷蹙眉:“沈寒山,你这是同我求亲吗?”
“芷芷不愿意?”
她斟酌一程子,说:“沈寒山,我不想当皇后,我还想当武臣。不过,如你需悍将,我会为你守边关!”
她最爱骑着爱马荔枝,天南地北地闯。要把她束缚于樊笼里,她定会被憋死的。
不过,她可以当女将军,为沈寒山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河山。
因为这是她心上郎君的家私,她会拼尽全力为他守家宅的。
这是苏芷给的动人诺言,是她留给沈寒山的偏袒之心。
沈寒山道:“那芷芷为我守江山,我为芷芷守后位。我既为君,又如何不能再封我的皇后为大将军呢?”
苏芷惊讶极了,她没想到,沈寒山会因为她这样天方夜谭的一句话,更改旧制陈规。
“唔,如果你事事如我的愿……”苏芷迎着月色,对郎君说,“沈寒山,那我嫁给你,也不是不行。”
她从未想过成家,但如果家府中有沈寒山,似乎一切都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苏芷在这一刻才明白,她并不是怕掖庭桎梏,她只是怕被锁入没有心上儿郎的荒宅中不见天日。
沈寒山在她身边,苏芷就什么都不怕了。
今夜,他们心意相通,彼此心照不宣。
苏芷跟沈寒山回了府上。
今晚,她是自愿留在沈寒山身边的。
她沐浴后,躺在沈寒山的床榻上,莫名有些紧张。
苏芷起了一手臂的鸡皮栗子,小心搓了搓,怎么都消不了。
沈寒山还当她是冷,故意把炭盆里的火挑得旺了些。窗缝要开一道气儿,偶有山桃花的粉瓣儿被吹进来,摇摇落在苏芷的鞋尖。
那样轻、那样软,和她不宁的心神一致,受沈寒山三言两语挑拨,便微微颤动。
这样郑重其事同眠,一向厚颜的沈寒山也略有几分无措。
他能借她的窘迫来耍横,却不知如何应对她的坦诚。
今日,是苏芷拿捏住沈寒山了。
苏芷咬住下唇,问:“沈寒山,你不困么?”
她头一次,催他。
沈寒山轻咳一声,小心摩挲被褥,寻了个空地儿,躺到苏芷身侧。
濛濛夜雾中,他握住了苏芷的手:“手上茧子这样糙,你当初习武,该是吃了很多苦吧?”
沈寒山很早以前就想对苏芷说这句话了,奈何她对他心存芥蒂,从不识他好意。
“也没有多吃苦,不过……舞刀弄枪,疼还是很疼的。”她也会在沈寒山面前示弱了,她不必做坚不可摧的武臣。
苏芷如今明白了,真正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是可以互舔伤口的。
她胸腔似有暖流涌起,心旌摇曳。特别是掌心,也沁出了一层层热汗。
有点闷,有些热。
她总觉得气氛胶着,想要破这个局。
于是,苏芷难得主动,借月色,打量沈寒山——明明夜色浓密,掩去郎君万千风华,可仅剩下的几分俊美姿容,也足以令人心神恍惚。
迷醉间,沈寒山情不自禁吻上她。
先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自唇瓣、颈侧、再是衣下鼓囊之处。
他变得很坏,刻意咬人,雕琢着樱桃,以舌尖绕梗儿,纠缠着白丘,似要把樱桃核子吞、吐出去。
怎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