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在浴桶里泡了会儿,等出来时小王爷已经不知哪去,他开门去瞧,守在外面廊柱后的周二道:“主子出去透气。”
透气透到房顶上?
宿幼枝瞟了眼屋瓦,没说什么,回去躺到了床上。
他趴在那里快睡着时,才听到门扉开阖的动静,盛延辞脚步放得很轻,来到屏风后便踌躇不前。
宿幼枝没等到他动静,迷糊道:“阿辞……”
“……嗯。”
盛延辞轻声应,这才迟疑靠近。
看到榻上阿又裹在薄毯内的身影,他就燥得脸热,撇开头不敢看,磨蹭着来到旁边,耳侧是那道熟悉的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小王爷坐在脚榻上,倚在床角,身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于夜晚寂静中,感受到几分安宁。
盛延辞熄灭烛火,白瓷的月光顺着窗棂映照,他才敢将视线落到阿又脸上。
阿又安睡时恬静又乖巧,美好得像是他做的一个梦。
倏忽,阿又的指尖不安地动动,好似要抓住什么,小王爷小心探手过去,被虚虚握住。
盛延辞眉间软下,便是这样一直看着阿又也不够,眼都舍不得眨。
王府马车舒适,但再如何好,整日赶路也要累的。
宿幼枝还想着要试探小王爷,结果睡得太香,醒来时天已亮起。
盛延辞坐在桌边,见他醒来便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宿幼枝下意识看向旁边,被褥整齐,没有人睡过的迹象,他狐疑转向屏风后人影,心想小王爷不至于睁眼一整晚吧。
他穿好衣,绕过去看,盛延辞气色鲜朝,满满活力,不是熬过夜的模样。
盛延辞将濡湿的锦帕递过来,要给他净脸。
这宿幼枝就受不住了,忙接过自己来。
即使在外,临王府的待遇也不差,端来的早食丰富。
用过膳,他们没在此多留,侍从收拾好行装,便再次启程。
从寒骨关到皇城,日夜兼程少说要几天,慢下度悠悠过,那更要拖些工夫。
宿幼枝来皇城这些时日,都没办法与家中去信,谢翊虽能瞒住一时也不可能天衣无缝。
若总无音讯,兄长定会察觉。
宿幼枝可不敢让家中现,如果哪日被人知晓临王殿下从连周山抱回的美人是他,那以后也不要做人了。
他着急,虽要为难盛延辞,却不敢耽误行程,饶是如此,当看到皇城外高大门栏时,他也觉恍如隔世。
这皇城,到底还是回来了。
宿幼枝去瞧小王爷,盛延辞一脸喜色,察觉他视线,便心疼道:“这一路辛苦阿又。”
他不辛苦。
全程被照顾得事无巨细,说实话,长这么大宿幼枝都没被这般精细地伺候过。
临王殿下走的时候悄无声息,满皇城无人得知,回来时也十分低调,经过伪装的马车驶入城门,来往百姓都不会多瞧他们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