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宝象自此多了个恩人,还多了个对象。
当然,现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年,秦可瑜在后爹家里摸爬滚打,长到二十岁,早就磨练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假面。
可骨子里还是自私的,他想着许贺家的财产,也想着宝象,分不清哪个多点儿。
反正娶了宝象、好的坏的就都是他的了。
砖厂爆炸的前一天,秦可瑜的胳膊被活生生打断了。
他后爹是出了名的大酒鬼,还有那个继弟,两个人恨他恨的牙痒痒。
当初这父子俩背着他娘去嫖,他娘在他的窝棚前哭了一整夜,当天晚上就是他扔的火把进那奸夫淫妇的院子里,他后爹和继弟光着身子从后山跑到前山,那场面,豁,好不热闹。
他后爹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可没想到的是他娘,居然能倒打一耙,给这俩畜生通风报信。
那天被破布塞紧的嘴和被牢牢捆住的手脚,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敲打在他身上的木棍还是他亲自去后山砍的木头。
闷哼声不断,吵骂声不断,哭声不断。
一棍又一棍,在那夜色里,他的骨头发出了格次格次的瘆人的响声。
那可不是恨到牙根儿里,那可不是棍棍到肉的解恨。
到最后,他的骨头被硬生生打断了,有鲜血从嘴边破布的边缘处渗了出来,一滴又一滴。
那夜,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漫长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好像过完了痛不欲生的一辈子。
许贺救了他。
就当我女儿欠你的一条命吧。他这么说。
呵,一条哪够?被下了死手的秦可瑜悟出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会死的,既然都会死,那么早死晚死,他得自己说了算。
胳膊没养好,他一瘸一拐的上工,那天是他点的火。
砖窑炸死了四个人。
他后爹,他继弟,还有他亲妈和才三岁的小弟弟。
那天就是那么凑巧,他亲妈带着孩子给丈夫送饭,多讽刺,那么几年,在窑上一样和条野狗一样干活的儿子,她从没来看过一眼。
就像一条野狗一样,干净利落的扔出了她的生活。
人家都说,秦可瑜命硬,克父克母,谁离得近克谁。
可那会儿已经建国后,这些迷迷瞪瞪的东西,和那天的证词一样被时光掩埋了起来。
只有秦可瑜知道,他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