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湉啃了两条兔子腿,又吃了小半只鸟以后肚子就饱了,端着代福盛给他的热汤慢慢喝。
担心车夫看到不该看的,代福已经把车夫强行带走,说要去周围看看有没有猛兽,免得晚上有危险。
车夫虽然奇怪这样的小林子能有什么猛兽,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火堆边就剩下两个人。
临近十月份,刚下过雨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傅湉伸着手在火焰上慢慢烤,跳跃的橘色火光模糊了面容,看在楚向天眼里,有种不真切的美。
楚向天握住他不安分试图去撩火苗的手,“小心烧到手。”
被抓住了,手的主人不情不愿的安份下来,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小动作,头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以前经常露宿野外吗”
楚向天的手法太熟练,之前在庄子上烤鱼是,这次也是。
“嗯,”楚向天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舒服点,“想听”
“想听。”傅湉的头轻轻答了一句,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指把玩。
楚向天的手很粗糙,手指很长但指关节很粗,手掌还有虎口上都有茧子,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王爷,反而像是经历了数不清的苦难。
沉吟了一会儿,楚向天挑了些轻松的讲给他听。
“我十二岁就上了战场,那时候边关还不太平,随便假造个身份就轻易的瞒过身份。”
“带我的伍长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中年男人,他那时候总嫌弃我太娇气,又什么都不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抓我出去练一练,刚开始那阵子,我每天都是鼻青脸肿的,连伙夫都看不过去,偷偷给我塞馒头。”楚向天笑道:“我脾气也倔,死要面子也不懂示弱服软,从来没跑过,就整天的挨揍。后来被揍出了经验,有一次伍长又叫我出去练练,我想了个小计谋,把他撂倒了”
傅湉皱起眉,紧张的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就成了我师父,说我是个好苗子,得多练练,然后这么练了我三年。”挨揍也挨了三年。
想起那段时间,楚向天也忍不住脸上的笑容,那三年里,大概是他在军中最轻松快活的时光,脾气暴躁但很护短的伍长,总给他偷偷塞馒头的伙夫,还有两个总爱拉着他偷偷说伍长坏话的小兵。
傅湉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几乎想象不出来楚向天被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看见他憋笑的模样,楚向天捏捏他的脸颊,“想笑就笑就吧,别憋着。”
话音还没落,傅湉就埋在他肩膀上笑的直抖,“真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楚向天将脸凑过去,目光幽暗,“小时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让你”再后面的话就听不见了,声音被压的极低,但傅湉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噌”的坐直身体,傅湉跟某个讲荤话的流氓拉开距离,但又忍不住好奇心,眼巴巴的继续问道“再后来呢”
楚向天的眼神黯淡一下,摸着他的头的笑道“再后来,我的身份被识破,被带到了老将军直属的中军,由老将军亲自教导。”
傅湉撑着下巴,大概能想象出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身份都诚惶诚恐不敢再随意玩笑的样子。
楚向天轻笑一声,掩下了过往引起的阴霾。
其实在被老将军带走之前,还有一段他没有讲,那时候边关的外族还没有各自为政,他们被强大的领统一起来,时不时进犯大楚,在边境烧杀掳掠,因此战事说来就来。
他所在的队伍不怎么受重视,大部分时候就是跟着大军扫扫尾,虽然战场上没有太平日子,但他们却比其他的先锋队伍要安全的多,直到他十五岁那一年,才算第一次认识到了战场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