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宗惨叫一声,吃痛松开了手,重获自由的忠辉胡乱地张牙舞爪反击着,随手摘了政宗的眼罩。
「啊!」忠辉看到那样骇人的疤痕,吓得哆嗦着後退:「怪、怪物……」接着转身跑了出去。
「政宗……」孙市担忧地看着他。
政宗捡起眼罩勉强一笑,「忠辉他……他……」他搜肠刮肚,始终想不到该说什麽。
「别强颜欢笑。」
政宗一怔,慢慢敛起了笑容,低头怔怔看着衣服上的织纹,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你曾经为那只眼睛吃过很多苦头吧?」孙市轻声问道。
良久,政宗才点了点头:「嗯……」他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眼罩,「我小时候身t不好,又有残疾,家臣中有不少人认为政道和成实b我更适合当家督……甚至,连母亲她也把我当成妖怪……」
「我ga0不懂你为什麽要介意你的右眼。」孙市曲指敲了敲政宗的额头,「你是因为失去它,才得到那些忠心於你的人。」
「我……」政宗似是明白了什麽,但又似是更迷茫。
「以你如今的身份,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你赴si。不过那些在你一无所有、孤弱无依时,仍对你不离不弃的人,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所以你这家伙是真的幸运。」
「……也是。」政宗看着孙市,缓缓扬起了嘴角,主动把头发拨到脑後。
「这伤疤真不好看。」但他却觉得这是政宗最好看的样子。
政宗瞪他一眼,想把眼罩重新绑上,孙市却按住他的手,「我小时候总觉得寺庙里的不动明王像狰狞可怕,但长辈告诉我,不动明王是心怀慈悲的佛,其凶相是为了驱除邪恶。」
「我不是身怀慈悲的佛。」政宗绑好眼罩,理了理头发,「如直江所言,我只是一只山犬而已。」
「你这家伙没少做y损的事,但至少有一丝慈悲给你的领民。」
「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都是。」
政宗正要说话,宗矩进来道:「打扰了,家康大人已经把事情处理好。」
政宗跟着宗矩拜见家康,家康歉然道:「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忠辉和五郎八姬的婚事拖了那麽久,是时候再谈一谈。」当初受到丰臣家的阻挠,忠辉和五郎八姬只是订下婚约;家康叹道:「我让人把忠辉接了过来,本想今天让你们见上一面,不过忠辉太顽劣了,也不知躲到哪儿去玩。」
政宗笑了笑,「不瞒殿下,刚才忠辉公子误打误撞,已跟我见上一面。」
家康熟知忠辉的x格,「那小子没规没矩,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是很喜欢忠辉公子的x情。」政宗由衷赞道:「年纪虽小,却已是锋芒b人。」
家康缓缓道:「做人锋芒太露只会害人害己。」
「忠辉公子还小,往後好好教育便是。」
家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便隐藏过去,「我打算在江户为诸位大名设建屋敷,待一切安定下来,便让忠辉和五郎八姬在江户完婚吧。」
「这样便最好不过。」
「至於划分屋敷的事还得请你多多帮忙。」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淋到政宗头上,令他猝不及防。
看样子家康是打算把他扣下,不让他归国。
「请容许我拒绝,战後国事繁多,我的新城仍在修筑……」
「南部家的事我不想追究,但是你实在太令我生气了。」家康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道:「政宗,在外样大名中,我能倚重的只有高虎和你,希望你以後能好好为我做事。」
「……我明白。」
出了家康所在的西之丸,政宗看时间尚早便顺道去拜见丰臣秀赖,只是他没见到秀赖本人,而是大野治长代为接见,政宗跟对方客套几句便告辞了。
回伊达的屋敷途中,忽听得有人嚷道:「啊!那个是——」
另一个声音呵斥道:「别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
政宗循声望过去,「清正、正则。」
「南部家的事我听说了,你胆子真大。家康竟然没有处罚你?」清正ga0不明白,对於政宗的胡作非为,家康竟然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
「被他扣在身边当跑腿,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不能归国。」
「不过家康对你的确是宽容。」
孙市觉得政宗这郁闷的样子还真有点可ai,「这小鬼还是有点失算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一点事都没有。」
清正这才注意到孙市,讶道:「孙市你现在侍奉伊达家?」
「我在这小子家养老,便帮他做点杂活当报答。」
「养老?想不到战国第一佣兵也会说这种软弱的话。」
「反正天下太平的日子到了,也是我该休业的时候。你们知道宁宁在哪儿吗?看样子她没有跟秀赖他们在一起。」
清正落寞道:「宁宁大人在秀吉大人si後不久便离开丰臣家了,说是不想触景伤情,谁也不晓得她在哪儿。话说你们刚去拜见秀赖大人了?有见到本人吗?」
政宗摇头:「是大野治长代为接见。」
「又是那个大野治长!」正则忿然跺脚,「那家伙仗着自己是淀夫人的亲信便趾高气扬地控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