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跑完,已是半个时辰,第二圈还未开始跑,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随后是硕大的雨滴,一场暴雨来的太过突然。
兵长并未因为下雨让大家停止训练,就连鹿家期塞银票都不同意,强制要求所有人必须跑完上边规定的五圈,身体不好的人可以有特例,在跑完三圈后让军医检查,若情况属实可以回去休息。
暴雨在两刻钟后减小,头重脚轻的汀臻实在是不堪重负,倒在了泥地里。
骑马监督众人的兵长下马,拿出银针刺入他的穴位,逼迫他醒来接着跑。
叶楸很想同兵长动手,被一群人拦着才气呼呼的和任暨一同施力,架着汀臻向前跑。
神智不太清醒的李弘看着那冷酷无情的兵长,他下手扎自己穴位的动作太过熟悉,这个人定然有问题。
兵长也看着汀臻,汀臻的眼神和当初在源家的一个孩子太像。
汀臻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叶楸,他不相信真会有人愿意用性命去救一个才认识半天不到的人。
“叶楸,任暨,你们也累,放我下来吧,我还能坚持。”汀臻看着两个脸色红的人,他们显然也累到了极点。
十月的天不再有热气,一场秋末的风呼啸而过,被雨淋湿的众人都忍不住打颤,周围的阵队也不再有整齐的队形。
走在最后的人都被鞭子抽着,就连塞了很多银票的鹿家期也被抽了很多鞭子,程安生拉着荣蓉,两个体力不好的人一直跑在最后,程安生替荣蓉挡了不少鞭子。
因为天气恶劣,新兵营总负责人赵宇雁下令,提前结束训练,所有人全部回营,何时吃晚饭等候通知。
新兵营只有大澡堂,男澡堂和女澡堂在两个方向,每日训练都需要穿训练服,去澡堂的人都带着自己的衣服。
程安生和任暨都在汀臻的营帐中,叶楸和鹿家期在一个营帐,两个营帐相距不过百米,叶楸已经拿着洗浴的东西打算找几个哥们去澡堂子。
汀臻身上有很多伤疤,好面子的他坚决不去澡堂。
任暨是河州新上任知府任长川的弟弟,他今年二十有二,本来和一群小孩没什么可聊,但这里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很少,要么就比他大很多,还有些很猥琐。
“你们去吧,我不喜欢在大澡堂。”汀臻决定去找赵宇雁暴露身份,不为别的,只为能单独洗澡。
叶楸大致猜到了汀臻所想,只是他一个小兵,就算拿一百万两银票给兵长,他也无法见到赵宇雁。
程安生整理着要穿的衣服,嚎道,“啊!好怀念我的大浴缸。”
“程少爷,你家那么有钱,你为什么来这里受苦。”一个家庭普通的男子问着程安生,很多家庭一般的参军是为了家里能过上好日子,这种豪门少爷衣食无忧,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精忠报国了!”程安生嬉皮笑脸的说着。
叶楸在营帐外等了一阵,直到帐内只剩汀臻一人时才现身在他面前,半跪着行礼,“江州李赫梦参见少主!”
“起来吧!”汀臻将叶楸扶起,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干脆,才第一天就暴露身份。
“少主,我们此刻只是最低阶的小兵,外边那些兵长和营长,除非被上边召见,不然根本接触不到宇雁姐,天尊也不允许你暴露身份,佳心姨娘说澡堂有间暗室,里边是轩辕氏的人。”
“那就去澡堂。”汀臻说着,想起了跟在鹿家期身旁那个人,“叶楸,我在十里桃林被一个穿灰衣的人抢了包袱,我当时呼吁周围的人抓贼,他们不仅不理还对我恶语相向,我怀疑那人是无心人,那个陈藩也是穿灰衣,鹿家期也许知道我的身份。”
叶楸此时才明白为何鹿家期为何出手那么阔绰,原来是抢了汀臻的盘缠,或许还不止抢了一人,难怪早上见到汀臻时他什么都没有带。
“那少主刚才吃饭的银子是?”午饭是程安生所请,晚饭是汀臻自己出的钱。
“麟儿在柜子里放了一套衣服和两千两银票。”若非玉兰婷安排了人和麟恪的银子,他在这连饭都吃不上一顿。
“少主放心,叶楸定要追回那些银子。”
“叶椿是你妹妹?”
“对,少主先去沐浴吧,外边有人回来了。”叶楸觉得这件差事接的太好了,和少主建立了友情,三皇子愿意送银子自然也同少主关系不差,小帝姬和三皇子关系最好,以后他们若是即位,自己和敏君的官途会非常顺利。
“听说你和你妹妹杀了我的救命恩人?”汀臻望着叶楸,幸好塞亚和朵茵并未出事,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李赫梦和李敏君。
听到这话,叶楸神色颇为紧张。
“那么紧张干嘛,我开玩笑呢,走吧,去沐浴。”
二人走出营帐不过百步,叶楸便现身后有人跟着,带着汀臻进入澡堂的暗室,叶楸才专心对付起外边跟踪的人。
鹿家期和陈藩早已在澡堂外等候,看到叶楸出现,好言相劝,“叶楸,本少爷劝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我和汀臻有血海深仇,你若是不想死就躲远一点!”
“鹿家期,他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他若有任何事,你将九族殆尽。”
“他是君上儿子又怎么样,这军营有结界,你不能出去报信说我害他,他若是敢暴露身份,想让他死的就不止我和陈藩。”鹿家期说完领着陈藩离开,叶楸出手将他们拦住。
“把汀臻的东西还来,少一点都不行,否则我立马杀了你们!”叶楸的实力在陈藩之上,考虑到李金琪对李渐离的宠爱,鹿家期只好答应。
夜间寒凉,泡在热水里很舒服,毕竟南阵地人数不少,泡澡的时间有限。
程安生和任暨率先被轰了出来,待汀臻衣装得体从暗室出来时,叶楸也不泡了,穿好衣服后拿着训练服去水池洗。
重回营帐,叶楸将汀臻的包袱拿了回来,并告知了很多人陈藩抢人盘缠一事,一时间鹿家期和陈藩名声扫地,不少丢了包袱的人全部冲到他们营帐外要求归还被抢的东西,尽管如此,却依旧有很多人愿意奉承这个京都豪门少爷。
李弘接过包袱,玉兰婷准备的二十万两银票已被用掉,鹿家期拿了自己的来添,两件衣服和两根金条都没动过,上边刻有皇家丝印,鹿家期无权使用。
之后的日子,训练依旧残酷,天气也逐渐转冷,单薄的训练服御不了寒,多名新兵联合抗议,终是在十月中旬拿到了赶制多日的加厚版训练服。
军营的贿赂之风依旧盛行,各方阵负责人对此不予理睬,更有不少新兵结党营私,小事化大,搞得各处混乱不堪,伙房的高昂菜价也使不少家境普通的人承受不起,时常吃不饱饭的新兵对朝廷怨声载道,为了活着,更是无下限的巴结着八营的众多豪门少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