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量身的仙娥刚刚离开,润玉便进来了,他眼里那点点星光十分耀眼,可惜却不能让锦觅动容分毫。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那夜她最后选择跟润玉一起沉沦的原因了,即便法,鼻间仿佛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过了一晚上哪里还有什么香味。
他胡乱地净了脸手,收拾整齐去客厅见客,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几位管事,自己又来到了院子中。
他心中期待着自己的猜测成真,又怕它成真。
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从树下沿着墙走着,然后,他摸到了那扇门,在一从开败了的金银花藤下,并不显眼,但是此刻他找到了它。
要推开吗?推开之后便是她的院子,他昨夜已经去过了,然后呢,跟她道歉,说这是一场误会,是自己唐突了,这样说,她会信吗?
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更知道他做过无数个梦,梦见自己与她亲密。
恶心,龌龊,放浪,下流
他知道无数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行径,他真不知道自己跟那些下流之徒有何区别,推开那扇门又怎样呢,让他直面她的嫌恶,那真的,比让他受刑还要难熬。
小丫鬟们的玩闹声又响起来,站在门外的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见过她们的说话声,
“夫人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可真好看,想必是老爷送过来的吧。”
“不是,是从库房的节礼里面挑出来的。”
“库房里堆满了各家送来的礼物,夫人可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挑中了这样好看的簪子。”
“是呀,是一眼就挑中了的。”
润玉不知道她是否知晓自己就在门外,否则怎么会把那最后几个字说得如此缱绻,“一眼就挑中了”的,是簪子,还是,他
他认命一般闭上眼,转身离开了。
是夜,宁静的院子中传来裟裟声,墙角的小门轻轻开启,又轻轻关上,只有风吹过金银花叶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门口踌躇,房内一片漆黑,心道自己是越来越放肆,竟是半夜偷潜入有夫之妇的院子中,还,还妄想房中的人或许也还没睡。
此刻他陷入了两难,他不可能直接进入她的闺房,甚至偷看她的睡颜,可叫他现在离开,他却又舍不得。
反正这般不要脸面的事他已经做了,也不在乎他在门口多站一会儿,能靠她近一些也好。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守在门外。”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无比熟悉的那个声音,没有恼怒,没有惊怒,反而有一些调侃。
他转过身,果然看见锦觅端着一盘糕点站在他身后。
她朝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推开了房门走进去,见他还站在门外没进来,疑惑地挑了挑眉。
润玉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进了屋子,脑袋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尖叫着阻止他。
今夜的月光出奇地柔和,朦胧地照在她的身上,像是从月宫下凡来的仙子,他不确定是否要关上门。
关上,就像是承认了两人真的在房内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可是不关,现在他们二人孤男寡女,深夜在此也确实说不过去。
“把门关上吧。”
润玉有些犹豫地关上了门,他的动作僵硬不已,似在紧张。
锦觅点上烛火,看到润玉还僵在门口,明明只是让他关上门,弄得像是她要把面前这位少年郎吞吃入腹了一般,让她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
“怎么了?昨夜你过来的时候可是轻车熟路的,怎么今晚扭捏了许多。”
此话一出,润玉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背挺得更直了,他努力想要做到与昨晚一般“轻车熟路”,走过来在锦觅邻座坐下,也不吭声,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锦觅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状似平常地说,
“你可是心悦我?”
润玉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被点破心思的慌乱,甚至连耳根都不曾红一下,锦觅以为他会假装平静的否认,却不想他轻轻点了点头。
连看都不敢看她,此刻却有了勇气承认自己的心意。
“你可知我大你许多?”
润玉点头。
“你又可知,我已经成婚,已有家室?”
他又点头。
“你都知道,为何还,莫非你独喜欢有家室的?”
“不,”润玉开口道,“只有你,只是你。”
他终于肯抬头看向锦觅,看到他的眼睛时锦觅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那么的冷静,他的慌乱全部都藏进了眼睛里,他抬头看向她,也把自己的所有不安,所有惊慌全部都展示给她看。
“你可想清楚了?你才十三岁的年纪,当真要”
“十三岁又如何?旁人十六岁二十岁,却未必有我经历得多,便是等我到了三十岁,也是这般心意。”
锦觅被他直白的眼神看着,明明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与她在天界爱上的天帝是不一样的,可他们的爱是一样的,那样炙热的爱意竟是出自一个从来温和克制的人。
“想不想我亲你?”
“!”
“这么惊讶做什么?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我自然也是无甚异议的。所以现在,想不想我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