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安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晨光中,她独自跪在台阶下,一脸平静。
从脖颈到肩背绷直成一道优美的直线,即便是跪着,依旧气质出众。
他近日来在玉堂殿待的无聊,闲来无事准备去看看商景有没有偷懒。
谁知路上便听宫人们议论说太后被太皇太后罚跪,便立刻赶了过来想为她解围。
他少时是那一拨经常在皇宫里厮混的勋贵子弟,是以在太皇太后面前也算说得上话。
经过萧令宜身边时,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萧令宜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诧异。
“你出了事,我自然要来。”
萧令宜微微拧起了眉,“哀家无事,侯爷不要冲动。”
祁鹤安还未曾答话,便见太皇太后声音传出,“是明宣侯家的小世子吧?快请进来。”
祁鹤安垂眸看了萧令宜一眼,知道今日是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便也不着急了,慢慢悠悠地拾级而上。
他刚走到一半时,寿安宫的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随后有太监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太皇太后,不好了!”
跑到祁鹤安身侧时,还狠狠跌了一跤,整个下巴磕在台阶上,有牙齿和血沫崩了出来。
殿内一阵脚步声,随即太皇太后亲自走了出来。
厉声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太监不敢痛呼,操着漏风的声音道,“甘霖寺昨夜有刺客潜入,安王他……遇刺身亡了!”
“什么!”
太后破了音的尖叫出声,“你胡说什么!齐儿好好的怎么会死!”
商齐是安王的名字。
太监浑身抖,“奴才不敢说谎,安王殿下的尸已经运到大理寺了!”
“……”
太皇太后浑身一软,整个人仰面倒下。
寿安宫顿时乱成一团。
萧令宜面色淡然地直起身,只是跪了两刻钟腿难免有些麻,不由踉跄了一步。
“小心。”
手腕被握住,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站稳。
萧令宜抬头,台阶上的祁鹤安不知何时退到了她身侧,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萧令宜一顿,轻轻挣开他的掌心。
“多谢。”
说着,她上前几步跨过台阶,来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目光像是怜悯又像是讥讽地看了两眼后,她指挥道,“来人,把太皇太后扶回去,再派人去请太医,通知肃王。”
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混乱的寿安宫在她三言两语下很快变的井井有条。
太皇太后被抬着往殿内走,她还未完全昏迷,正死死地盯着萧令宜。
“是……你……”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除了萧令宜以外,连抬着她的宫人都没听清。
萧令宜晒然一笑,并不作声。
她这幅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了太皇太后,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