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苻琰那一拳没打下来,她人腾空,被横抱起来。
崔姣心想,确实不能让她就这么便宜的死去,必定还有折腾她的后招,她现下落到他手里,也只能受着,死不死活不活,她也没法决定,就是求他,他也不会心软了。
崔仲邕眼看着苻琰抱起崔姣出牢门往外走,急道,“您要带她去何处?”
从始至终,苻琰都没给过他半分目光。
出来后,狱官见他怀里抱着崔姣,自觉自己猜到大概,不管那狱中的书生是不是太子豢养的娈童,这病美人是宠姬无疑,那书生又与这美人是兄妹,虽有苻琰交代,只给他们兄妹一日一人餐,但他们底下也得看太子的脸色行事,太子都亲自来接美人了,那书生被放出去也是迟早的事,何必得罪人。
狱官恭送苻琰坐上轺车远去,便嘱咐狱卒,那狱中的书生需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莫让其受半点委屈。
狱卒也是人精,自然听得懂其意,连夜给崔仲邕送去厚厚的褥絮,置办了一应东西,还特叫人做好宵夜送进牢中,点头哈腰的问崔仲邕还缺什么。
崔仲邕料想能送来这些东西,莫非太子不置气,又与牙牙重归于好了?这样想倒也是对的,太子很喜欢牙牙,若连牙牙捅他都不生气,那他也对太子有所改观,兴许太子是真心对待牙牙,只是东宫毕竟不会只有牙牙一个人,往后也将有更多的女郎进去,太子终究不是良配,他只有刻苦用功,在春闱展露头角,才能让牙牙有立身之本,若牙牙不愿跟太子在一起,有他撑腰,也就不必总被太子缠着不放了。
崔仲邕便告诉狱卒,让他去永和坊把他的书都拿来,顺便将他床底下压着的户籍也一并取来,放在那院子里,也没个人,若进贼了就危险,牙牙屋里那一箱财物也是麻烦。
他让狱卒多带几人,把崔姣的屋里门窗都钉牢,这样就不用担心有贼进入了。
狱卒得了话,带人去了永和坊,照他话,把书和户籍都搬来牢里,崔姣的屋门和窗也钉死。
崔仲邕就此在牢里住下,一日三顿都不用他下厨操持,且吃食也不差,日子过的竟比在小院还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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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抱崔姣回了东宫,家令一看他抱着崔姣回来,也是晕头转向,这兜兜转转,小娘子又被弄回来了,看来东宫承徽还是她。
崔姣身体轻,苻琰平日抱她倒算不得什么重物,如今伤了,这一路抱过来,背疼的很,只把人往偏殿的绵席上一扔,对家令道,“叫那几个伺候她的女史来,把她洗干净了,送进崇文殿。”
说罢就转身回殿。
家令见他后背的衣服被血浸染,招呼了人进去为他重新上药包扎,家令再命小仆去叫了三个女史进偏殿,服侍崔姣沐浴。
南星三人许久不见崔姣,不曾想,崔姣成这般模样回来,都含着泪帮她脱衣,扶她进温池沐浴,那温池是太子专用,太子能准崔姣洗浴,可见崔姣依然受太子宠爱。
崔姣病的头重脚轻,也没力气与她们说笑,闭着眼睛暂且享受,也管不得其它了。
这一日,苻琰因身上有伤,没去成门下省,正好是刚过完年,正月里也不是太忙碌,政务都被送来东宫,皇帝和皇后都派人来问了他身体缘故,他对外也只说是偶感风寒,身上的伤也没知会外人。
家令端详着苻琰的神色,这神色不善,像是怒气难消,但他又把崔姣带回来了,这就摸不透他想的什么。
家令谨慎问他,“殿下,崔娘子还是晋为承徽?那宜春宫已收拾妥当,今晚崔娘子就能住进去。”
苻琰掀起眸冷视他。
家令讪讪不敢多话。
苻琰唇角微翘,是冷笑,“孤的承徽她配不上。”
家令略略安心,那他告与皇后的话也不算是诓骗。
“那殿下打算怎么安置崔娘子,她现已是宫外民女,若要再入宫,还得经过殿中省考核。”
苻琰凉飕飕的看着他。
家令立时明白,崔姣惹怒了他,什么考核不考核,他已不像从前那般怜爱崔姣,崔姣于他而言就是个可以暖床的女人,不给名分,也不让其在东宫光明正大的出没,是要极尽羞辱,让她难堪。
家令心中五味陈杂,若不怜爱崔姣,就干脆放走人,又把人给带回来了,自己身上伤不顾,他说崔姣不配承徽,家令其实清楚,怕也是崔姣不愿意做他的承徽,他这是给自己找说辞罢了。
家令暗叹两声,自退走。
未几崔姣沐浴完被送进房中,她身上除一件薄纱般的明衣,近乎是不着寸缕,被放到床上,她就怕冷的钻到被褥中,太子睡得床,连褥子都是暖的,她轻轻谓叹一声,舒服的要睡过去。
蓦然察觉床头杵着一人。
崔姣微睁眸,就看见苻琰那张脸露凶煞像,他的手里还持着那把捅了他的匕首。
崔姣心下一惊,软手软脚的往床脚缩,他慢慢坐下,用那把匕首先将被褥挑开,她把身体蜷缩进明衣里,畏惧又软柔的看他。
然而这并没让他生出一丝怜悯,匕首探进明衣,在雪肤上游走。
崔姣连打着颤,把唇咬住,不敢乱叫,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给她一刀。
明衣也被匕首一点点拨开,崔姣跟他睡过那么多次,就是在他面前赤诚相见,她也没怕的,他今晚明显不是要跟她睡觉。
他是报那一刀之仇。
匕首冰的崔姣牙齿打架,崔姣很有骨气的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随便那匕首乱动,她就是不吱声,等他发现她不说话,干脆给她一刀痛快也好。
可苻琰显然是要折磨她,匕首停在尾椎处,压住了发尾,乌墨与丰雪交织,最能激起血热。
“孤从前执掌大狱,有一种剐刑,先将人绑在竹槎上,再用刀一片一片的刮下血肉,刮至肉尽骨现,犯人就招了。”
崔姣被他说的心惊肉跳,他也想给她施以剐刑,逼她招供。
她不想吃这皮肉之苦,沦落到这境地,就是巧言令色他也不会再信,索性微抬脸,惨然说道,“殿下说的没错,妾确实不喜欢殿下,从始至终,妾与殿下都是在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