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地贴心周道,令季风都有些不太习惯了。像今天她下班回来觉得累了,闭上眼在沙发上打个小盹,醒来时就发现他便蹲在一边,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而接下来他的动作却差点把她吓得滑在地上——这厮端起爪子搭在自己腿上,极为谄媚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捏捏?”
她是尽了极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炸毛尖叫。
井言自打回来后就变得很殷勤听话,但却从没像最近这般表现得如此露骨,言行举止间几乎都有些狗腿了。可是当她开口和井言提的时候,他却是端着一副挺伤心的表情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对你好一点也不行吗?”
她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刻意地……”
“我哪有刻意,又不是在装。”他抗议道,“我真是想对你好。”这话要是从别个男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必定是做作肉麻得要死。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搭配的那表情,那亮闪闪的眼睛却无一不在说明他的诚实。
“那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她福薄命浅消受不起,“和以前就好了嘛。”
“以前是我不懂事。”
“……”真真是无语凝噎啊,以前他但凡有事就撇关系推责任,现在是倒过来了,什么事都往身上揽。小可怜样儿装的,真是精确到位。
井言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满头黑线。他便聪明地收回爪子,开始转移话题,“你要是累的话,就不要做饭了。我把菜放冰箱里,叫外卖吧。”
“外卖不好,又贵又难吃。”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油炒的,也偏咸。”说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好像以前她不靠外卖过活似的。
他想了想,“要不,我来做吧。”
“不!”她差点跳起来,“你做的根本不能吃!”她到现在也忘了不了麻花汤的味道,太可怕了!
他屁股一歪直接坐在地上,手指头不自觉地轻挠地板,“你不是很累么……我保证不会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我知道……”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被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打败,“那为了安全起见,就煮个面条吧。”
他立刻精神起来,“就煮面条是吧,你要加什么料?”
“什么料也不用加,就白水煮好了。”她心有戚戚,“就煮那个阳春面,煮完了捞出来拌点酱油就好。”
他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只要这样?”
“不然再点几滴香油。”她拿起茶几上的杂志,“这样就行了。”
他张了张嘴,像是还想推销些什么,可她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马上蹭一声窜到厨房开始烧水煮面。
没一会儿,季风便听见他乒乒乓乓放碗筷的声音,她便放下手边看了一半的杂志,地主婆似地背着手踱过去。擦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放着两只绿色的大碗,碗边都缀着奶白色的小花朵,井言正从锅子里往外捞面条。他看起来有些毛手毛脚的,刚拖起一挂的面条又溜溜地滑了下去。他索性端起碗到锅子里舀,那架势很是豪迈。
她走近,拿起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记,“哪有你这么装面条的?我来。”她拿起碗,刚捞起一筷面条便觉得奇怪,原本雪白的面条上粘着不少嫩黄色的颗粒状物体。她眯起眼凑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啥,“井言,你是不是又放奇怪的东西进去了?”
“我怕营养不够,就多打了两个鸡蛋。没想到下锅的时候磕破了蛋黄,就变成这样一坨一坨的……”
“……下次要记得,煮面才要打鸡蛋,拌面不要。”她一边落酱油和香油,又加了小勺鸡精,利索地拌匀。
他脸上有些小沮丧,可很快又打起来精神来,晃着手上的小葱问她,“要加这个吗?”
她撩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是同意。他便高高兴兴地坐到她边上,小爪子对拧着,很欢快地掐起葱花来……
☆、您老真是太真相了
现在他们生活就和定时转动的钟一般规律有序。
季风原本以为以井言活泼好动的性格会过不惯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在她的认识中,他是那种喜欢闹腾并富有探险精神的人,和她的平庸懒散形成两个极端。可当她半开玩笑地和他说起来时,他却是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前跑了太多的地方,很累。”
井言极少谈起自己的过去,像是在刻意地回避。她也只知道他曾经与2301的男主人一起共过事,而从去年冬至的那次经历来看,估计他们以前所做的工作并不光彩,甚至有可能是见不得光的。这让她有些不安,忍不住要探个究竟。井言虽然有些不愿意提起,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供,“你知道天衡联合吗?”
“不知道。”
“……”
“给个提醒嘛,他们是做什么的?”
“差不多什么都做。”
“说得太笼统了。”
“小到牙签笔芯,大到导……”他咬住话头,觉得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大到冰箱汽车,不管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们都做。”
季风想了想,总结道,“那就是沃尔玛和国美电器的综合体了。”
想起现在当家那对姐弟俩的脸,再脑补了一下沃尔玛与国美电器的大卖场,井言的脸难得地囧了一下,“你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你就哄我吧,要真是那样的公司,那楼上的怎么会遇上那样的事?”她心里其实和明镜似的,“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