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中也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山崎雪落收回匕首,站在中原中也与太宰治两人中间的位置。造成了一个颇为可笑的场景。
以现在的立场而言,毫不知情的中原中也会把山崎雪落认作敌对方,一起击杀。
“你在做什么?”中原中也皱起眉后退一步,始终保持警戒的姿势。
“哈哈哈。”太宰治突兀笑出声,又收敛起表情,口中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怎么回事,你简直逗乐我了。两边都不想放手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边都无法得到,这个道理你明明清楚不是吗?”
那个在山崎雪落刚开始使用异能力时,就响起的好感度降低提示音,正寓意着从一开始,太宰治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
“我给过你选择了。”
山崎雪落面露疑惑,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成为自己就始终要舍弃什么。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成为自己的权利吗?
这是个需要漫长时间才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下一个瞬间,黑色的火焰在擂钵街中心爆炸开来,没有目标地攻击所有人。
树枝焚成焦炭,房屋倒塌,电线杆弯曲折倒成“拜服”的样子,地面除了碎石就是高温燃烧空气造成的一瞬间的扭曲感。
失去意识前,太宰看到了爆炸中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身材高瘦,面庞褶皱,白发苍苍即将腐朽,眼眶处黑洞洞的,如同归来的死神。太宰始终平静的心理终于出现裂痕,他失声喊道:“先代——”。
随后就是黑暗了。
黑暗中,山崎雪落像条活在海底一万米深处的鱼,没有光,看不到其他生物,也看不到自己,只能感觉到流动的水裹挟着自己漂浮,渺无目的,重心无法落在实处。
那是一栋上了年纪的古宅,几间砖瓦房,一个小院,院里有一棵树和一口古井。树的腰围有五六岁小孩环抱那么粗,夏天的时候能将半个院子遮蔽在树荫下。
时值夏日,六岁的山崎雪落与一个白发苍苍的独居老人呆在一处,树荫下是两把躺椅,躺椅正中间是一张茶桌,一老一幼戴着同款墨镜在休憩。
记忆中难有的安宁时光。蝉鸣声中,茶杯里的茶梗束在正中央,热茶氤氲着雾气。
氤氲的雾气中,老人阖上双目,静静睡进了一个木头做的四方盒子里,仿佛很快就能睡醒。
对生死有所概念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你永远离开了我。
画面还在继续。黑衣打扮的悼念者分别站立在年幼的山崎雪落两边,一男一女互相指责争吵,小小的孩子跪在黑白冥照前,面无表情。
割裂感持续存在。无法听到男女争吵的声音,也无法记起那时的心情。
幼小的孩子张开嘴巴,什么声音也没办法发出,但那对男女明显是听到了什么,争吵的肢体动作戛然而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孩子脸上滚落,滴在手背上,衣服上。
对痛苦有所概念,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醒醒,你哭什么。”有些焦躁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喂喂别哭了,睡着还哭你是有多不幸啊!”说话的人很明显没有安慰人的天赋。
“拜托我服了你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杀太宰治。”声音的主人认为自己做了足够的让步。
“聒噪。”还未睁开眼睛的少女声音低缓。
“哈?你在说谁聒噪!唉?你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睛啊!”
睁开眼睛,天旋地转中,神识渐渐恢复清明。白色的天花板,鼻尖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一瞬间,山崎雪落就明白过来,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
站在眼前的人另山崎雪落感到惊讶。中原中也站在病床前,凑的极近,在山崎雪落睁开眼睛后慌慌张张地退后一点,很快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当的橘发少年稳住脚步,表情凶狠地瞪了山崎雪落一眼。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被一块阴影遮挡住,是太宰治坐在窗台边的身影,一只手绑着石膏,另一只手无聊的托在下巴上,表情散漫地看着山崎雪落与中原中也互动。
山崎雪落疑惑在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为敌人的中原中也此时可以和太宰治和平地呆在港口黑手党内部。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中原中也不满道:“不要以为我现在帮忙解决这次的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之后我们还是敌人,听懂了吗!”
山崎雪落“啧”了一声,表情温和地笑:“我明白了。”
“你啧了吧!那个不屑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中原中也烦恼地揉了揉头发,低声自语:“总感觉这个声音表情很熟悉的样子。”
太宰治声音冷漠地插入谈话,“既然鹊酱醒过来了,那就开始调查吧。我需要你的能力。”
中原中也不再回想,将目光放在山崎雪落身上,他想起了山崎雪落战斗时突然跳起舞的样子,陷入沉默。
山崎雪落看到中原中也的表情就明白他在想什么,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堆“美少女变身”、“战斗歌姬”之类的,而在中原中也脑海里,自己与这些是划等号的,于是也陷入沉默。
太宰治明白了二人的误解,并不解释,指着刚进来的医护人员头顶询问道:“你能看见吧。”
头顶【小山竹子】的女士有些迷茫地停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太宰治又是怎么发现的,但山崎雪落对太宰治能知道这件事毫不意外,遂平静点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中原中也也看向那位女士头顶,什么都没发现。
“接下来的调查跟在我身边,告诉我你所看到的任何异常。”太宰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