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真的等不了了……
再犹豫不决,怕是想追的时候都未必有体力了,真要到了那地步,又何止是闭不上眼呐,那真是要活脱儿成了冤死的游魂了吧!
所以,他非得追上去不可,烦恼皆因自取,世事尽在人为,李宁那广告怎么说的来着?“一切皆有可能”,nike那广告怎么说的来着?“jtdoit!”。
那就do吧,在青春的最后一朵鬼子姜花凋零之前,他决定要把所有想do的,该do的,都给do了。
说do就do,do了再说。
燕然,杀到苏州去了,动作极其迅猛,干巴利落脆,而且没有留下半步的退路。
一是没有,二是不想,三……是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让江南秋日的残留热度照在头顶,等到从苏州站随着人潮走出来,等到像个异类似的半件儿行李也没提的上了出租车,等到那南派的哥用带着明显江南风味儿的普通话问他“先生去哪里”的时候……
他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一下快要静脉血倒流的紧张,告诉了司机那个他默念了千八百遍的地址,等到车子开起来,带着明显湿度差的温热的风透过车窗吹在脸上,燕然才真正体会到,究竟什么才叫没有退路可守。
哥哥我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
那凤毛麟角一般他不会唱走调儿的歌,稍微改一改放在此时此刻就合适到令人拍案叫绝。
苏州城很小,外城河一周才十五公里多点,那是苏继澜告诉过他的。
真的体验一次,才发现此话不假。从北京站到他家,开车需要四十分钟,从苏州站,到那个他只在照片背面,以文字形式见过的地点,似乎只是打个盹儿,喝杯茶的工夫。
而后,当给了钱,下了车,站在繁华了几千年的这座姑苏老城的街边,他才忽然间顿悟,原来想要跨越一千多公里的客观距离,竟然会是这么容易。
面前,就是一条窄窄的河,河面上,每隔几步就是一座小小的桥。街边是粗壮的法国梧桐,河边是袅娜的垂柳,过了桥,便是他拼了自己老命赶过来,要壮着胆子走进去的巷子口。
总之,到了这一步,先给他打个电话吧。无论如何像个没头苍蝇似的硬闯,终归太过分。
那么想着,燕然掏出手机,用已经有些出汗的指头拨通了苏继澜的电话号码。
他耐心等着,屏住呼吸等着,一直等到电话铃响了第五六遍时,才终于听见了有声“喂?”从那头传过来。
他忽然停住了原本还在溜达着往前走的脚步。
那声音,不是苏继澜的。即使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回应声,他也可以当下确定,那绝不是他希望听见的那个的嗓音。
苏继澜的声音,没有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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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电话的人,是苏继琛。
必然是他,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怔愣过后,燕然反而淡定了。
对啊,这个了不起的封建家长制的大哥,要是不把二弟的手机私自扣押隔离审查,那才叫仁慈得不正常呢。
为自己恼火也好,替苏继澜委屈也罢,总之种种不爽的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倒成了想笑的冲动和激发无限京痞子超能力的催化剂。
那黑子怪声怪调儿的哼哼了一声,来了劲。
“哟,听这声儿……是‘大哥’吧?”
那恶意作弄的言语把重点全放在了某个亲切的称呼上,听得拿着二弟手机的苏继琛额角青筋绷了起来。
“你还敢打电话给他?”咬牙切齿说着,他只想掐着那混账的脖子逼他把那称谓咽回去。
“瞅您说的嘿……我连打您的时候都没眨么眼,打个电话要都能把我吓着,那我还活个什么大劲儿呐。”
“我警告你!讲话太猖狂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极了,苏继琛开始急了。燕然斗志更加昂扬起来,这只是个开头儿,接下来要让你更抓狂,抓狂之后是崩溃,崩溃之后是暴跳如雷,暴跳如雷之后么……是骂街跺脚摔手机还是面向墙壁以头触之……就看你这个了不起的大学教授根性如何了。
“大哥,您看您怎么这么说啊……我哪儿敢怪您呐……再说您也压根儿没对我客气过,我早就领教了,您换个词儿威胁威胁我成嘛……?”
“少油腔滑调!!我没找你算账已经是你的幸运了!!”
“是是是,我也觉得我挺幸运的,我就一土著,一草民,您是名门望族诗礼传家,您有钱有势一呼百应,要找一帮正义力量跟我火并,我还真未必受得了,好汉架不住群狼。不过您要说我油腔滑调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充其量也就是阴阳怪气儿来着,油腔滑调级别忒高,我还真够不着……”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怕我毁了你的名声,就尽管继续!你的所作所为我随便给你放到哪里都够你受的!!”
“哟,大哥,您还真把我给说蒙了哎~您打算给我放哪儿去啊?搜狐新浪网易?还是干脆写成英文找一外国网站贴出去?我知道这背地里写文章捅刀子骂闲街的事儿你们这帮高级知识分子最拿手,没这么两下子您也没法儿行走江湖吧?哎,对了,您可记着,要往外国网站上贴,可一定写成英文的啊,我英文不好,看不大明白也就不闹心了,千万别写俄语的,我爷爷从我小时候就教过我俄语,您就是为了占上风也决不能专门儿找我的强项跟我挑战呐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五六秒钟。
“……姓燕的,你以后休想再见到我弟弟一面!就你这种败类我见得多了!别以为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