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出,余天明在车上向余有年絮絮叨叨介绍杨怡和北方地产公司。
刚才在机场,儿子阔气的一连摆出6台大奔,他还以为是儿子为了给他长脸,租来的车要给老余家撑场面,哪曾想竟然是儿子旗下的公司。
余有年是第一次见到杨怡,这会车上还有外人,他不好多问,只得忍着满心疑惑,客气的朝杨怡拱手道:“你好,你好。”
杨怡坐在副驾,见余有年拱手客气,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伯父,您太客气了,今后在花都,沪东,还有京都,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啊?。。。。。。。哦!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余有年先是瞪大了眼睛,惊诧莫名,接着又堆满笑容,露出一口大黄牙,忙不迭的点头应和。
这一番作态,弄得杨怡浑身不自在,偷偷瞄了一眼余天明,见他捂着额头,一脸无奈。
杨怡心里一阵好笑,看来余天明并没有和家里说过他旗下的公司产业。
“臭小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耳边传来轻声细语,果不其然,余有年的质问接踵而至。
余天明瞪了杨怡一眼,杨怡见状,连忙转过头,心里直想笑,她从没见过余天明表现出这般苦恼。
“爸,先去李家,我的事晚上再说。”
余天明打着马虎眼,先行应付,要是让老爸知道他现在的产业规模,只怕又要多出不少事。
在酒店里闷了两天,他想了许多,想过李楠,想过刘青青,也想过家里。
前世今生,他都有一屁股未尽的责任,面对这一世的变数,他无能为力,只能咽下所有的酸楚,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帽儿胡同位于老城区的鼓楼和地安门之间,李家老宅在胡同里面。下车后,余天明和杨怡交代几句,带着余有年跟上李斌。
李良玉和李良英兄妹俩站在四合院门口,面带微笑的朝着老余家一行人点头示意,领着大家走进李家老宅。
穿过影壁,坐在轮椅上的余定武突然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四四方方的庭院内,李良华扶着一位白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迎面走上前。
“小妹?真的是你吗?”
二爷余定武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睁着浑浊的老眼,怔怔的瞧着眼前的老太太,像是陷入回忆。
二伯余有强一把扶住险些站不稳的余定武,连忙说,“二叔,你别激动,慢点,先坐下。”
余定武摇摇头,用仅存的左手撑在轮椅上站定,右边胳膊下的衣袖,还有右脚上空荡荡的裤腿,微微的随风摆动。
“二哥,我是定秋呀!真的是定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满头白的余定秋老泪纵横,手中的拐杖不经意滑落,呆呆的望着独臂独腿的余定武,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老人和当年那个英姿勃勃的二哥联想在一起。
余定武像是没听见余定秋的感慨,接连问,“咱们家住在哪?家里是不是有两口井?四间大瓦房?”
余定秋向前微张着枯瘦的双手,颤声道:“二哥,咱们家从祖上便住在大田铺,咱爷爷做过前清的县丞,咱们家不是四间大瓦房,是十二间,家里有三口井。
前院有两口,一口在枣树旁,一口在连廊下面,后院还有一口井,阿爷喜欢喝酒,那口井就在酒窖旁边。”
这番描述像是揭开了那段尘封的记忆,余定武老泪纵横,连声道:“没错,没错,在大田铺,咱们家是十二间的大瓦房,有三口井。”
接着又放声大哭,“爹,娘,我找到定秋了,哥,我找到小妹了,找到了。”
余定秋也跟着流泪,情急之下,颤抖着迈开脚步想要上前,李良华紧紧的扶着老娘,托着她走向余定武。
空荡荡的衣袖被抓在手里,余定秋心酸的抿起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余有强扶住余定武,好让他腾出仅剩的左手,握住余定秋伸过来的右手。
时隔半个多世纪,饱经磨难的兄妹俩再次相见,两位老人紧紧的握着手,千言万语唯有泪千行。
李良英红着眼道:“妈,你们都别激动,大家都坐下,慢慢说。”
余有年也跟着道:“二叔,已经见着姑姑,您也别激动,先坐下,坐下后再慢慢说。”
李良玉见状,也劝道:“妈,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您别哭,老舅刚到,先进屋,去屋里面坐着说。”
余定秋抹了抹眼泪,“二哥,走,我们先进屋,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对了,瞧我这记性,二哥,这是你的大外甥李良华,这是小外甥李良玉,这是我闺女李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