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过去,蝉衣腹部好似有微微地隆起,但平时她爱穿些松散的衣服,便也不太容易看得出来。
贺兰千进来的时候,蝉衣刚刚收到方夙银的来信,正坐在窗前低头想着什么,直到他走到她身后,蝉衣才反应过来般抬起眼,微微笑道:“事情办完了?”
贺兰千颔首,在一旁坐下,听见蝉衣好奇地问到:“什么事儿?非得你这个闲散掌门出面?”
听见蝉衣的问题,贺兰千耸了耸肩,说到:“也没什么,无非是几个弟子争论。”
“哦,争些什么?”
伸腿靠在椅背上,贺兰千半眯着眼笑道:“派中弟子都以为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所以有个弟子说不是的,两方便争了起来。”
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起了争执,着实让蝉衣没想到,她先是愣了下,才问到:“那你怎么说的?”
贺兰千笑,随手从一旁拿过一个杯子,就着杯中那半杯水喝了下去。
看着贺兰千的这番动作,蝉衣动了动唇,本想说那是她的杯子,后来想想这屋里头哪样东西不是贺兰千的,他既然不介意就算了,反正先喝水的是她。
“我啊,只需要将他们两个人都丢到祠堂去面壁思过一下,有什么好说的。”放下杯子,贺兰千挑着唇笑,一脸无所谓。
看着贺兰千这幅表情,蝉衣微微垂了眸,半晌才道:“是不是我住这里不太方便了?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似的?”
似乎自从蝉衣怀孕之后,她的性格就有了微微变化。不再像以前那般伶牙俐齿的,倒是温婉了许多,有时候很让贺兰千不适应。
或者说,并不只是孩子的缘故,还有容疏的关系。
这么想着,贺兰千笑了笑,好像如今也只能笑一笑而已,“你好好养胎,想这么多做什么?日日有美人在旁,这是人生一大乐事。”
闻言,蝉衣“扑哧”一笑,说到,“能看不能吃不是很难受?”
这话一落,贺兰千忽然俯身下来,和她的脸庞离得极近,好似他再往前一分,就能触到蝉衣的嘴唇。
“美人这是在提醒我吃了你么?”贺兰千微微敛了眸,笑得格外暧昧。
蝉衣倒也不害羞,只是勾唇笑了笑,将他看着。
许久之后,贺兰千抬起身来,很是忧伤地叹了句:“怎么办?原来你还不是别人的,我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你可是别人的了,我这怎么都下不了手。”
闻言,蝉衣低低笑了笑,说到:“真是感叹,咱们可是实实在在错过了。”
贺兰千跟着摇头,“是啊,错过了,好生可惜。”
看着贺兰千那一脸感叹的样子,蝉衣终是笑了出声。
而看着蝉衣笑着看他的样子,贺兰千心头有异样的感觉。
那一句错过了,不止是玩笑,更是他的心声。
这一辈子,大约真的是错过了!
等着蝉衣笑完,贺兰千看向她手边那一碟水,知道这一定是方夙银发过来的水鸽。
“你的师兄写了什么?”贺兰千一边问,一边抬了抬下巴,朝那盛在碟子里的水示意过去。
蝉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答道:“师兄说,过几日便回来。”
“回来?哪儿?青水还是这里?”贺兰千继续问。
蝉衣顿了顿,道,“他自然要回青水,师傅在青水。”
提到容疏的时候,蝉衣的情绪明显落了下来。贺兰千心中微微叹息,劝慰道:“不急,没有坏消息来,就说明一切都还没事。”
蝉衣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下也只是扯了扯唇角,一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腹部,垂头道:“我知道,相比别的来说,现在也算是很好的消息了。只是……毕竟也两个月了。”
两个月,容疏整整昏迷了两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然而,钟诗诗一直瞒着她的是,大夫曾说,容疏能不能醒过来,他也不知道。
陆归宿卷共与谁人老扭转局面
三日后,方夙银赶回了东岚。
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裴晴。
本来二人互表心思后,方夙银就向将军府提了亲。裴将军知道自己女儿喜欢的就是面前这位王爷,无奈之前答应了邵斌的提亲,正在犹豫时,邵斌却亲自过来道了歉,只说是不能迎娶裴晴。
虽然是道歉,但这不得不说是给了裴家一个大大的台阶,故而两家欢欢乐乐地结了亲,又欢欢乐乐地取消了婚事。
这一事传出来,世人颇为感叹。
听说欢喜结亲的,也听说过欢喜取消婚事的,像这般,用先欢喜结亲然后马上同样欢喜取消的,还真是独此一桩。
于是乎,这在京城变成了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头条话题。
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方夙银和裴晴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了,自然要好好地筹备婚事。
因为方夙银父母早就逝世了,一切需要长辈出面的事,一向都是新皇出面。故而这一段时间两家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都差不多办妥了,就差等日子最后亲迎了,结果呢,就在这等着嫁娶的日子,方夙银却突然收到了来信,说是容疏出事昏迷。
因为婚事琐事颇多,所以方夙银被迫在京城多停留了一个多月,才匆匆忙忙往东岚赶去。
回到东岚后,方夙银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回了青水。
而裴晴知道方夙银担心蝉衣的身体,便自告奋勇地替他去看望蝉衣,两个人便在山脚下分开,方夙银独自回了青水,裴晴则拿着之前蝉衣发来的地图,独自到了赤火。
彼时,蝉衣正在午睡,听说裴晴来了,便起了身,稍稍整理了下,就听见外面传来裴晴的声音,“蝉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