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之前她求了隔壁柜台的导购帮着盯着自己的柜台,刚出来,乔初夏就看到自家台面前站了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试着颊彩,她依稀辨认出,那女人手里正拿着最近大热的暖橘色。
“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最新上市的颊彩,最适合您这种皮肤白皙毫无瑕疵的顾客。”
含笑走上前,乔初夏没几天就掌握了促销用语,既满足了顾客的虚荣心,又不显得过于溜须拍马。
这女孩儿也确实漂亮,个子比乔初夏高出一头儿,少说也有一米七三,腰肢极细,五官深邃,看起来有些像少数民族。
乔初夏走到柜台后面,两只手将镜子推近一些,好叫她看看用完试用装的效果。
冷不防,一个男声响起来。
“这颜色你涂了真难看,跟晒伤了似的。”
由于站得稍远,加上急于推销,乔初夏一直没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身上多做留意。
此言一出,两个女人都惊得抬起头。
年轻女孩儿顿时挂不住脸面,她一向自负貌美,这下有些赌气,撅嘴道:“程少,你就会欺负人!”
话虽如此,手上的颊彩立即放下了,双手顺其自然地拢住男人的右手臂,摇了两摇,娇嗔道:“可我就爱你逗我时的贫嘴样子!”
这边,乔初夏也暗叫不好,怎么在这里遇上了程斐!
两个人似乎毫不在意周遭,脸贴脸地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女孩儿才笑逐颜开起来,转身冲乔初夏说:“刚才那个我要了。哦,对了,我还要一支50l的sigil de ven(爱神的封印,拉丁语,该品牌为作者杜撰)香水,一并给我吧。”
她拉着程斐,两个人双双坐在试妆凳上,等着乔初夏去取货。
乔初夏愣了愣,口中重复了一遍:“是sigil de ven吗?不好意思,小姐,大中华区已经三个月没有货了。这样,您不妨留下联系方式,我向总部报备一下,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到货……”
不等说完,女孩儿不悦地扬起一侧修得细细的褐色眉,手指敲了敲玻璃台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上周在新光天地还看见了,只是那天没买。什么三个月,你什么业务素质啊,有货没货都不知道?”
乔初夏被她的激昂声线呛得微微抿唇,依旧耐心解释道:“小姐,您说的应该是上周举办的香水展览吧,那个是我们公司为了展览特意空运过来的,不做销售的。真的不骗您,只要稍等一个月,这款香水在内地都是这样的方式进行销售的,我们会为您送货上门。”
听她这样解释,女孩儿脸色变了几变,狠狠剜了乔初夏一眼。
她不过是这个月才在夜店认识的程斐,原本乏善可陈的生活这才一下翻天覆地起来,程斐出手很大方,有别于只会请几杯酒的普通男人。那些从前只能看不能买的商品,这才一件件进了她的包。
说到底,这就是后妈女儿穿上了水晶鞋后磨破脚皮的现实案例。
“程少,这牌子就是不行,卖个香水跟联系间谍似的,咱们走。”
女孩儿站起来,又去拉坐得稳稳当当的程斐,口中娇嗔。
“把你们牌子的其他香水,一款拿出一支来。”
程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柜台,岿然不动,面含淡笑,一副不认识乔初夏的样子。
这时,其他没有顾客的柜台导购,已经好奇地向这边张望了,个个都跟看戏的一般。
“好,您稍等。”
没有办法,乔初夏只好硬着头皮,从柜台里,依次拿出其他款香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柜台上。
一支支香水,均是瓶身妖娆,晶莹剔透,玻璃的颜色各不相同。
“这些都不喜欢么?非要那一个?”
程斐伸出手,手掌贴着这一排香水瓶轻轻滑过,侧过脸,很温柔地问着女孩儿。
这女孩儿叫什么来着,很会跳舞,身材也好,领出去玩,很有面子,又不是高官的女儿孙女,玩死了也不怕,给这样的妞儿花钱,买的就是个高兴。
“嗯,人家情有独钟嘛,这些都不好,非要那个,我现在就要……”
撒娇般的软糯嗓音,叫人听了心都跟着软起来似的。
“好啊,不好的,咱们都不要……”
说完,程斐眼中射出一抹狡黠的亮光来,乔初夏一对上他的眼,心里一沉,似乎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急急去拦住他的手。
却是晚了一步!
“咣当!”
“嘭!”
清脆的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在耳边炸开,光洁的地面上,刹那间一片狼藉,各种液体混杂,散发着浓重的香气。
周围看戏的营业员闻声而来,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过于浓的香味儿,叫人头晕。
有个别脑子快的,赶紧跑去找这一楼的负责经理去了。
乔初夏疯了,她就知道,程斐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这一柜台香水,都还没开票,都是需要她赔偿的!
“程斐,你他妈的干什么?!”
口不择言,她喊出名字,嗓音沙哑。
同样无比震撼的女孩儿也愣在原地,低头看看那一地玻璃渣子,不知如何是好,连这个小小的营业员喊出金主的名字也没注意到。
程斐慢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钱包,慢慢悠悠地打开,将钱包举到乔初夏的面前,上下抖了抖,很遗憾地一摊手。
“抱歉,生活是生活,连续剧是连续剧,我可没有大把的人民币撒出来,也没有金卡给人刷。怎么办?”
一旁的女孩儿傻眼了,程斐一向很大方,今天,此时此刻,他说他没钱,这、这是开玩笑还是在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