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韩先生的求生欲
气氛变得凝重而又诡异起来。韩先生脑内飞速旋转,想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一个合理的藉口。但俗话说得好,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在他还没来得及圆场之前,刘春春就已经惊奇地问了一句:“咦,还能这么打针的吗?”
王远辰表情僵硬了瞬间,不过看在韩卓的面子上,总算是没有笑出来。他坐在刘春春身边,顺手拧开一瓶果汁递给他,示意不用说话,看热闹就好。
刘春春:“……”
白曦摸着自己胀痛的脖颈,微微皱起眉头,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要昏迷的迹象,眼底依旧是明亮的。韩先生内心充满无奈,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温柔地解释:“黛西带回来的药水,能让你在明天的行动里更加……强大。”
白曦继续疑惑地看着他。
韩卓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白曦放下手,“你自己试过吗?”
“试过。”韩卓点头,“也和你一样,没什么感觉。”
白曦:“……”
刘春春后知后觉,总算觉察出一丝异常,于是伸手扯了扯王先生的衣袖,小声不安地说:“回去吧?”
王远辰把手里的瓜子壳丢进垃圾桶,带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韩卓投以警告的眼神。
“好吧,但我完全是出自好意。”王远辰举起双手示意对方冷静,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提醒一下,它有可能会延迟药效。”面对这位独一无二的变异者,任何药物在他身上都只能是实验品,那管麻醉剂要是百分之百被免疫倒还好,可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事,但保不准在什么时候药剂就会生效,而最糟糕的一种,无疑是在明天行动时昏迷。
如果说之前的麻醉剂事件是在空气里燃了一把火,那么这句提醒无疑就是在火里又浇了一桶油,让氧气变得愈发稀薄压抑。韩卓眉头拧成死结,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还会有这种可能性。刘春春退出房间,又轻手轻脚替两人关上门,这才偷偷问王远辰:“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场失败的偷袭计划。”王远辰一边开门,一边把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遍,又叮嘱,“所以今晚最好不要再联繫白曦,记住了?”
“这也太……”刘春春心情一言难尽,为什么还能这样。
“换个角度想,虽然过程有些糟糕,但好歹韩卓也算达到了目的。”王远辰继续道,“现在就算你的白哥再生气,哪怕是拆了房子,也没办法再参加明天的行动了。”
“可是白哥很期待这次行动的。”刘春春嘆气,“他和我提过很多次了。”
“那也没办法。”王先生不以为意,在冰箱里翻找,“总比昏迷在地下仓库要强。”
“我煮牛奶酒酿给你吧。”刘春春看着他手里的起泡酒,“明天还要去地下仓库,别喝多了。”
“那是什么?”王远辰果然就把易拉罐放了回去。
“甜品,有一点点米酒。”刘春春把手洗干净,从柜子里取出酒酿和牛奶。王先生站在一边全程观摩,软烂发酵的糯米在牛奶里翻滚,散发出甜酒独特的香气,在煮开后再浇一圈蛋液,盛在透明的玻璃碗里,像开在雪地里的迎春花。
刘春春坐在餐桌另一边,撑着脑袋看他吃东西,直到碗见了底,才说了一句:“你明天也要小心。”
“放心吧。”王远辰笑了笑,“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
……
隔壁卧室里,白曦垂着头坐在床上,闷闷不乐一语不发。
“我知道错了。”韩卓半跪在他对面,“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白曦没吭气,事实上此时此刻,他心里正疯狂膨胀着巨大的委屈,却又找不到宣洩口,那些不断发酵的情绪如同吸满水的海绵,让他感到憋屈、郁闷而又挫败,一句话也不想说。
“宝贝。”韩卓小心翼翼拉住他,“别生气了,嗯?”
白曦想要甩开对方,手腕却像是被禁锢在铁圈里,于是就更加使劲地挣扎起来,眼圈和鼻头都通红一片,却又死犟着不肯抬头。韩卓懊恼又心疼,抱着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时间倒流回一个小时前,他倒是宁可把那管麻醉剂打进自己的脖子里。
白曦实在很想不通,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人设,为什么这次韩卓居然宁愿使用麻醉剂,都不愿意好好地和自己解释前因后果——考虑到安全因素也好,担心自己不够强大会拖累计划也好,哪怕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行动不需要四个人,也好过这莫名其妙的一管针剂。
“乖,对不起对不起。”韩卓仔细帮他蹭掉眼泪,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打我一顿出气好不好?你要是懒得打,我自己动手。”
白曦摇摇头:“睡吧。”
韩卓:“……”
睡吧?
“明天你自己小心,别受伤。”白曦胡乱抹了把眼睛,“我没事了。”
沙哑而又带着哭腔,这委屈的嗓音如同一柄尖锐的小匕首,把韩先生的心隔空扎成稀里哗啦,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件事做得有多糟糕——先是草率地答应了他,后来却又犹豫反悔,再后来更是试图用粗暴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导致现在哪怕想认错道歉,也不能再做回以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