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吵到现在,而且奇怪的是,他爹平常一副什么都听他二娘话的人,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犟了起来,貌似还跟钱有关。
据他所知,家里的银钱向来都是他二娘把着的。
易耀荣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舅舅做生意赔了钱,外祖父跟外祖母让娘帮一帮,娘一开始不愿意,后来也不知道舅舅跟娘说了些什么,娘答应了,回来拿钱,被爹知道了,然后就成这样了。”
“你娘准备拿多少钱帮你舅舅?”易远眉头皱得更紧,不是说没钱了吗,他吃个药都一天到晚叨叨个不停,现在他二娘是哪里来的钱。
易耀荣摇头,“不知道,家里也没啥钱。”他也疑惑得很,这几年家里除了大哥挣得银钱外,家里基本上没啥进项,而且大哥挣来的钱,差不多都用来买地了,家里哪里来的钱?
易远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他二娘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原身的记忆里对于家里的银钱虽然没多大的记忆,可基本的还是知道的。
这几年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家里吃饭都愁,要不是他哥有点本事,运气好能在镇子里找到事情做,他家估计现在连温饱都有问题。
他哥挣的那些钱,一多半都用来买了地,毕竟是地道的农民,自然是有地在手才不慌。而且还是趁着那两年灾患,地便宜才能买得起,不然就他哥在镇子里赚的那点钱,哪里够买地的。
家里除了他哥挣钱,也就是每年卖点粮食,偶尔原身跟他小弟捡点山货卖,但那银钱也只够一家人一年的嚼用。
去年他哥结婚,今年他磕了脑袋花的钱,虽然不知道花了多少,但算一算,应该也没剩下多少了。
他二娘可是说连给他那个二哥娶媳妇的钱都没有的,这又是哪里来的钱去帮她弟弟?
“易丰,你拿不拿出来,难道你就想看着我弟弟死吗啊?我可就那么一个弟弟,你这心到底是有多狠?”向紫莲气得伸手指着易丰鼻子骂,“我弟弟也不是借了不还,地没了,到时候我弟弟拿钱买就是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难怪穷死的。”
卖地?!!
易远跟易耀荣瞪大眼睛,我勒个去,地那都是他哥挣钱买回来的,竟然拿去卖了帮什么她弟弟?
不能不说易远反应这么大,据原身的记忆,他二娘娘家的那一家子,就没一个是心肠好的,小气抠门,说话还尖酸刻薄,简直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嘴脸。
他二娘的弟弟,听说这几年跟着人做跑商,赚了不少钱,可也没有拿一文钱帮他们家,两年前他家日子多苦啊,地没收成,家里没进项,竟靠他哥哥挣钱了,也没见他二娘家人拿一点粮食来。
现在生意赔钱了,竟然让他们家卖地帮?
易远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他二娘脑袋是有病吗?!到底他那弟弟给她说什么了,就跑回家哭闹着要卖地?
易丰闷声道:“不卖地。”
“好样的,易丰,你就是想看我弟弟去死是不是啊?”向紫莲气得口不择言,“你要是不帮我弟弟,我就跟你和离。”
“娘,你在说什么。”易耀荣赶紧跑出去。
易丰噌的站起来,依然是那一句话,“地不卖。”
“你,你……”向紫莲眼睛瞪得老大,手都快指到易丰的鼻子上了。
易远走进堂屋,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到杂物房去翻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装粮的口袋下找到了一个木盒子。
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看了下,果然是房契跟地契,易远直接装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他就说昨儿个晚上怎么见他爹鬼鬼祟祟的半夜进杂物房,原来是藏这些东西,虽然渣了点,幸好还没犯蠢。
顺便拿过背篓跟锄头,易远打算去村口那边的竹林子挖点笋子回来。海林子他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了。
村口的那一片竹林挺大,不属于任何个人,是村子里共有的,所以平时谁家想吃笋子了,都是直接来这里挖。
易远看了眼堂屋,他小弟拉着二娘不知道在低声说什么,他爹则是不见人,也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进屋了。
春耕已经结束,现在家家户户差不多闲了下来,外面很少看到人影,偶尔有一两个,也差不多是在地里田埂上转悠。
出村的路是碎石路,挺好走的。
路两边有不少野花都开了,易远只认出了三样,断肠草的花,蒲公英的花,白色野菊花。
到了竹林,易远也没往里进,听说竹林子里也是有蛇的,跟竹叶一个颜色,翠绿细长,不注意看都注意不到,而且那蛇也是有毒的。
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就在外面挖几个竹笋就好了。
刚挖了两个,易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说话声,这是进出村必经的地方,有人路过倒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耳熟。
易远停下挖笋的动作起身回头,便见封哲锦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和一个男人往这边走过来。
“封大哥,庄叔。”
另一个男人正是那个猎户,庄大河。
庄大河听见招呼声,侧头见是易远,朗笑道:“是小远呐,这是挖笋呢。”
“嗯,庄叔是刚回来吗?”易远看了眼封哲锦,见这人冷着个脸,无趣的撇了撇嘴。
“是啊,刚卖了点皮子。”庄大河挺爱笑的,“行了,不跟你说了啊,得回去了。”
“行,那庄叔再见。”易远挥了挥手。
封哲锦侧身对庄大河说了句什么,就见庄大河笑了下,自己先走了。
易远自然是没看见的,因为他说完再见后就继续弯腰挖竹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