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就是中也加入黑手党的一周年纪念日了,因为黑手党和别的行业不同,对于加入黑手党的人来说,最初的第一年是最艰难的,是亡者的曲线。在这期间,有的人要么逃跑,要么被压垮,要么出了问题,被组织消灭。所以这是生存的庆祝,庆祝中也真正告别最危险的一年。
旗会五人重新把所有的点子汇集到一起,商议出最终的庆祝方案。
“中也走进店门,迎接他的将会是五把已经上了膛的枪口,普通人肯定已经害怕得脚软了。但中也不会。中也肯定猜到了我们不会真的做什么,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这时候我们就顺着他的想法,所有人扣下扳机,五颜六色的装饰带就会从枪里蹦出来,挂在中也的头上和身上。以中也的性子,肯定觉得这种行为既无聊又愚蠢吧,说不定会露出厌烦冷漠的表情,但这样能保证他不会对接下来的活动生出怀疑。之后中也会进入会场,我们大家要一点一点地消磨中也的耐心,利用言语或是肢体,反正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要降低他的警惕,让他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聚会……然后由你——冷血,负责激怒他。”
“为什么是我?”冷血提出异议。
“啊呀,不要在意细节。”钢琴师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毕竟谁都知道,在“羊”的时代,你和中也曾经互相残杀一次,因为你没能成功暗杀羊之王,名声也降低了不少。这样的你,讨厌中也是理所应当的,旗会里中也和你的关系最差,由你去做这件事,告诉中也——是因为首领的命令,我们才将他纳入旗会就近监视,监视他有没有得到新的情报,会不会独自调查秘密资料的内容……”
“有这回事吗?”中也好奇地看向钢琴师。
“啊——是这样的。”钢琴师拖长了语调,用严肃的语气道,“在中也加入组织不久,我接到森首领的命令,就近监视中也。为此我将中也带到旗会,就是为了能在中也违背首领的意志时,第一时间控制住中也……”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暴露了,怎么办?中也现在是首领了,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我们几个很快就会被首领发落吧。”阿呆鸟用惶恐的声音大叫着。
“是啊,太可怕了!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竟然就这样暴露了。”
冷血的声音特别低沉:“没有任何一个首领会容忍曾经想要杀死他的下属吧……”
“现在说曾经的那些都是钢琴师自己做的,中也会相信吗?”外科医生加入其中。
“不会吧,毕竟中也也不是笨蛋。”
旗会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情浮夸,动作僵硬地表演着,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压根就不像他们言语上的那般忧心,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互相打趣。
中也瞅了瞅他们几个人浮夸的表演,有点不想承认他们几个竟然是自己的朋友,是组织的中流砥柱。可是再丢脸,朋友也是自己选的,中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别装了,好假啊。”中也打断几位黑手党的表演。
“那中也是原谅我们了吗?”钢琴师眼睛发亮地看着中也,“不被首领原谅的话,我们会整日整夜活在惶恐和悔恨中吧。那真是太——可怕了!”
“那你倒是装出来一点害怕的样子啊。”中也实在忍不住了,“你现在一脸期待的表情很没有说服力啊!”
“哦——那这样呢?”钢琴师换上了害怕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中也:“……”
“真是,我也没说过我在意这种事吧。”中也扶额叹息,仿佛认输一般,“我原谅你们啦。原谅你们曾经迫于森首领的命令,就近监视我这件事。”
“可以了吧?”他看向表情浮夸的众人。
“中也原谅得太快了,本来还想多看几个中也不同的表情呢。”阿呆鸟有点失望,那点小心思完全被中也发现了,根本不给他们发挥的余地。要是换做最初的中也,一定会露出更多更好的表情。
“……变态吗,你们□□。”立原道造小声嘀咕着。
目前为止,就没在□□见到几个正常人。首领一个比一个奇怪就算了,原以为□□的那几个高层会靠谱一点,结果半斤八两,不是一类人都凑不到一块。
现任□□首领和部下的关系太奇怪了,明明是首领,却好像被部下欺压着。
面对曾经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多少也会产生一点隔阂和怀疑吧?结果□□首领完全不当回事,就好像不被信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旗会的大家反应也与众不同。曾经做的不利于领导的事情被领导发现了,就算这个领导再怎么和善,部下也会心惶的吧,担心领导是否会给自己穿小鞋,考虑是否要给领导送礼,好让这件事情翻篇。可是旗会这几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担心的情绪,反而像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般,兴致勃勃地逗弄首领。
那是□□的首领啊喂!是能随随便便调动上千人和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引发大规模抗争流血事件,站在国家黑暗面顶点的人物,不是任由你们捉弄的玩具啊喂!
立原道造感觉心累,感觉短时间内,他对□□的印象都扭转不过来了。
“用黑手党的思维看待这件事就不觉得奇怪了。”森鸥外看出不少人的疑惑,主动为大家解答疑惑。
“Mafia有三个规定。一是首领的命令要绝对服从,二是绝不能背叛组织,三是如果被打就一定要用更厉害的拳头打回去。而这个顺序也是按照重要程度来排的。”
“旗会在我的命令下监视中也,这样的事在其他行业可能会觉得是件了不得的,会诱发信任问题的大事。但是黑手党不一样,在黑手党眼里,旗会这样的行为证明了他们的忠义,是彻底贯彻首领的命令。这样的人反而更值得信任。”
“再说了,被监视的人可是中也。中也是一旦交付了信任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性格,也就是说,他会完全信任被他认可的人。旗会的大家都被纳入在这个信任圈内。”
啊,这方面有点佩服中也。森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笑意。那是森鸥外绝对做不到的事,除了自己,他无法做到绝对信任任何人,永远对人性保留一丝怀疑。人与人的交往是彼此成就的,他做不到绝对信任部下,部下对他就始终有一丝保留,像中也那样直接袒露衷心的人,世界上太少了。
“那么,森先生为什么要监视中也先生呢?”敦看向森院长,“中也先生不被信任吗?”
“我可是很信任中也君的。”森院长轻轻摇了摇头,“就算现在,我对中也君的信任仍然保留着。”
“那为什么?”
“森首领和森院长可不是同一个人。”森露出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