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他以为童颜会怪自己、会想质问自己,可事实上,这似乎只是他自己的“异想天开”。
真相是他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真相是他在见到自己后情绪无波,真相是现在的童颜,他并没有被赋予“认识”的身份。
四目相对的时候,万语千言在空气的缝隙中迅游走,童颜领会了多少,他吴霍不知道,只是,童颜的目光依旧澄澈,像极了17岁刚刚认识的午后,或者换种说法,像极了压根就不记得他的样子。
那所谓的误会、多年不得说出的心里话,在童颜的心中看似没有任何重量。。。。。。垂眸敛回视线的时候,吴霍争分夺秒的调整着情绪,没人知道此刻童颜的心都快被揉烂了,忍着疼强迫自己别理会对面的人,却因为那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而揪心不已。
短暂的对视被解茗打断,莫须有的猜测让他有稍稍的波动,倘若窥探到的点和自己理解的相同,那真是完美至极。
“要不,聊聊正事?”环视桌旁的几人,解茗带着笑成全着吴霍与童颜的体面。
“对对对,来,来来来,我先提一杯,别管他认没认错,从现在开始,咱几个就又是合作伙伴,又是哥们儿了,对不对?”眼见着有人打破这僵局,齐蒙亮紧忙着在桌角、旁人看不到的位置拽了拽吴霍的衣角,迎合着说道:“今天高兴啊,难得请到了解茗解设计师,我这荣幸之至,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一个。”
话说的内敛,吴霍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什么“难得请到”,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赶紧闭嘴,别给他砸场子呗。
自己愤怒的行为同笑话完全没差别,童颜坐在对面,浅笑挂在唇角,看上去既官方又得体,人生里,这是第一次,吴霍在外人面前,心甘情愿当了次小丑。
他的确是没控制住,但这样的失控,为数少之又少。
本是自己请来的救兵,奈何没有一丁点用处,齐蒙亮凭借眼角的余光都看得出吴霍那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老天爷啊,造孽啊,这家伙是他娘的鬼上身了吗?
相比之下,解茗反而成了在场四人里最轻松、最淡定的,童颜坐在一旁一言不,齐蒙亮则是紧张到不行,额头上细密的汗出卖着他的慌乱,让本已有了合作意向的解茗突奇想的想逗逗他、吓吓他。
“这样,童颜你说说想法,以后一同合作,你的意见也很重要。”解茗曲指,在童颜眼前的桌上敲了敲,让他聊聊。
明明了然童颜此刻的平静是伪装出的假象,他解茗偏偏就是想使使坏。
紧紧抠进肉里的指甲,无声的表达着童颜心底的慌乱,奈何自己这新东家是一点不给人省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招惹自己时,童颜简直想给他一个白眼。
“我无所谓,都看你的意思。”童颜边说边拿起酒杯,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事实上,他已经后悔答应解茗这差事了,他不想见到吴霍,一丝丝、一丢丢都不想,如果真的说说心底的意思,那再简单不过,他!不想让解茗同齐蒙亮合作!
明明只是对自己兵荒马乱情绪的遮掩,落在齐蒙亮眼中却成了委婉的拒绝,不清楚这是不是童颜与解茗事先商量好的拒绝戏码,齐蒙亮当即慌了,紧忙端起酒杯,堆着迎合的笑意,忙说道:“我陪一个,陪一个,陪一个。”
不等童颜的酒喝下一半,齐蒙亮已经一饮而尽,干了个彻底,吴霍坐在对面,扫了眼童颜的样子,道不出心底的滋味。
很多年前,他记得这家伙,酒量很差的。
找来的救兵不仅指望不上,还险些给自己惹了祸,没了依靠的齐蒙亮只好靠着平日里练就的一副巧嘴,开启奋力争取模式。
说来也怪,在介绍吴霍的时候,齐蒙亮明明在“医生”二字上加了极刻意的重音,可解茗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重点,误以为是自己的消息出现了偏差,难不成他并没有家人在市医院住院?
无处疏散内心的困惑,只好将一切罪行统归到吴霍身上,一定是刚进门时他的过激反应转移了解茗的注意力,这思虑良久,精心设计的饭局,被吴霍搅扰的统统白费了。
“解设计师,真的,我真的特别特别诚心,”微微皱起的眉头为齐蒙亮所谓的诚心添砖加瓦,看得出,这家伙对这事挺上心。
“不用那么多啰嗦,你叫我解茗就行,”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这看似优雅的动作,将解茗酒量不行的缺点掩盖的毫无破绽。
“我知道您现在在行业里的地位,我也知道,想约你吃饭、谈合作的公司数不胜数,而在这些公司里,我家甚至连号都排不上,”换了打法,趁着酒意微微上头,齐蒙亮直接打上知性牌,“但是,你不能光看这些虚把式,对吧?”
“嗯,”解茗点点头,表示赞同。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财力上,那我是一点说的没有,”眼见着解茗对自己有肯定的意思,齐蒙亮立马来了劲头,拍着胸脯,嚣张道:“我,确实是不行,之前也没干出啥名堂,但我老子行,这事儿业界都知道,我也没啥可跟你装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