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给他解释:“放心吧,这砍的都是松树,松树的密度大于水,短时间内漂下去不会下沉的,你要是搁在水上泡十天半个月那难说。”
什么密度大于水这些,石狗哪里知道,只是崇拜地看着苏九芽:“难怪说要读书呢,这脑子就是好使。”
“这脑子好使,跟读书没多大关系,就你这石头疙瘩脑袋读完大学也是石头疙瘩。”
“你狗日的,我是石头脑袋,你就是水脑袋。”
方湛不跟他闹,看到苏九芽是要下山回去,他非跟着要送她。
“不用,我认识路下去,来时就那条路,没有别的岔道不会走错,你歇着吧。”
村里有吃饱的人都上山继续开工,看方湛跟苏九芽身后就笑话他:“三水,舍不得小媳妇呢?”
“这么好看的小媳妇换我,我也舍不得啊,像我家那老黄脸的,我连看都不带看他一眼。”
男人说这话自认为是恭维苏九芽,却引得她一番厌恶,加快脚步下到山脚,送饭来的女人都已经回去,空地那只留着个登记员坐着打盹。
反正她认识路,也不大愿意与那些人为伍。
苏九芽回家把剩下的俩馒头热了,又煮猪草喂猪,昨儿救了母猪一命,它跟自己似乎亲近不少,会拱着她的脚要吃的。
喂猪后把河里晒干的衣服收回来,安心地到杂货铺看书去。
眼看着要过年,有些家里有人去城里打零工回来的,会给个几分钱给家里小孩,时不时有小孩过来买几颗糖。
有个男的被一群小孩拥簇着进来,他梳着整齐的油头,穿件夹克,看着就是城里打零工回来的。
孩子们围着他叫嚷着:“喜糖,喜糖。”
男的掏出三块钱的票子给苏九芽:“给我来包宣和,再给这些小鬼头抓五毛钱的糖。”
五毛钱的糖有20个,苏九芽抓到桌面上,小孩子们抢着就一哄而散,那男的没走的意思,拆开烟点着吸一口。
“你就是三水讨的那隔壁苏姓的小媳妇啊,漂亮的咧。”
男子睨着苏九芽,眼里,脸上都是城里熏染过的轻视和自大:“我是六百,三水跟你提起过吧?”
“没有。”苏九芽回答很直接,脸上对于这个男的不喜欢都显现在好看的脸上。
“所以说,这人啊就得到大地方走走,别小心眼鸡溜的。”
这话说的是方湛,听这口气似乎跟方湛有什么过节。
见苏九芽埋头看书不接他话,便摸着鼻子悻悻离开,刚走出门,石板路那就有人跟他招呼:“哟,六老板回了啊,听说带回个城里媳妇老漂亮呢,什么时候请酒啊。”
“过几天,过几天请。”声音就逐渐就消失在小石道里。
苏九芽到四点就回去了,她倒了点玉米糁子到打谷场的石磨去磨面,石磨是村里公用的,眼看着过年,石磨不是这家用,就是那家磨,几乎是没停过。
她没力气,只磨得三斤玉米面手心就泛红,手臂发酸,将就着先用这些。
方湛下山回来时天摸摸黑,进院就看母猪摇着尾巴在门口等吃的,鸡吃饱也都进笼子,暖和的灯光从伙房的门窗溢出来,能看到苏九芽在里头忙碌的身影,那瞬间所有的疲劳苦累全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