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为自己感到不平。
师兄对失忆的他和对作为魔尊的他完全是两个态度。
柳凝撇过头去,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是你先离开的。
一百多年前,秦墨打伤两位师叔伯不辞而别,不仅走得不声不响,百年间竟再不曾踏进过上清门。
在外人眼中因谢凭澜之死势不两立的师兄弟二人,其实根本没见过几面。即便相见,往往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么对面不相识,要么刀剑相向。
可那都是因为该死的任务啊!
秦墨五味杂陈,作势要去拉柳凝的手,被他后退一步避开了。
师兄
知道他恢复记忆后,柳凝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同他翻旧账,质问一句连着一句,大有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既不曾杀人,为何要逃?难道我们会不信你吗?
魔修为何,练魔刀又是为何?
还有既然走得这样干净,又为何要隐瞒身份跟我去幻天雪域?
秦墨喉结上下一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他要告诉师兄,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走剧情做任务而已。
告诉他,你只不过是一个纸片人,人生早已被安排好,迟早要打败我这个大魔头,走上人生巅峰。
听上去就像个笑话。
我秦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还记得那晚在薛家,谢凭澜提到关于我身世的那些话吗?其实,我一早便知道了。
没想到后来失忆,忘了个一干二净。
或许从秦烟冉死的那天起,谢凭澜就已经疯了。
他一面扶养秦墨长大,一面又因为这孩子身体里天生魔物的血脉对他百般折磨,恨不得他去死。
直到后来,谢凭澜从浩瀚典籍中找到了能够彻底杀死商行阙办法只有魔物才能杀死魔物。
给我种蛊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压制我的魔气,但发现这一点后,谢凭澜就起了取出蛊虫的心思,没想到师兄你会将其转移到自己身上。
秦墨说着,不免有些心疼。
此举恰恰合了谢凭澜的心意,他以柳凝为要挟,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教秦墨叛出师门,彻底激发出天生魔物的血脉。
秦墨原本就要走剧情,于是顺势而为,这才有了弑师叛道之举。
我本就是天生魔物,不魔修岂不是浪费了。秦墨还有心思安慰他,至于练魔刀,不过顺便而已。
柳凝一点没被安慰到,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如果说在郢州薛家,他对谢凭澜这个师尊只是失望,如今便是气愤了。
秦墨趁机牵过师兄的手,安抚般摩挲着,别生气了,让那两个疯子成双成对互相祸害不是正好。
若非失忆的缘故,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柳凝失落地低下了头。
被说中心思的秦墨:
他的手被一点点掰开,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家温和好脾气的师兄转身进屋,哐的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
秦墨低头揉搓了一下残留着余温的指尖,摇头苦笑。
还是把人惹恼了。
好师兄,我酒还没醒,头疼,放我进去吧。秦墨敲门卖惨,后悔不迭。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柳凝沉闷的声音,魔尊大人本事大的很,区区头疼,想必不碍事。
连名字也不叫了。
秦墨这下是真的头疼了。
人倒霉的时候,当真是喝水都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