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將江嶼舟三個字落在紙上,卻是他此時最能拿得出手的在意。
直到這個時候,傅承才想起,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江嶼舟一聲。
用三分鐘寫完遺書,傅承把紙折上放進信封,交給站在門口的戰士,抬步就往外走。
「傅承!」站在前面的段毅叫住他:「去哪?」
「還有七分鐘。」傅承頭也不回地往出走。
從會議室到家屬樓,就算是用跑的單程也要四五分鐘,傅承卻執意想再去看江嶼舟一眼。
他猛地拉開會議室的門,腳下的步子猛地頓住。
江嶼舟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靠在門口的牆上低頭盯著地面的瓷磚。
聽到動靜,江嶼舟轉過頭來,看到是傅承,直起身,站在原地沒有動。
傅承往前走了兩步,伸手一把把江嶼舟緊緊抱進懷中。
他們都沒說話,說什麼都太輕了,江嶼舟閉著眼,感受到傅承的吻旁若如人地落在他的發間。
「對不起。」傅承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
江嶼舟搖了搖頭,他想說話,可是動一動唇就覺得從嗓子到胸口都脹得發疼。
直到有人66續續地從會議室中出來,傅承才鬆開江嶼舟,低頭看著他,眼眶已經紅了:「我走了。」
「注意安全。」江嶼舟扯出一絲笑容來,往後退開幾步,雙手揣進羽絨服的口袋,安靜地看著他。
五分鐘以後,消防中隊除了留守的幾名消防官兵,所有人都趕往豐縣支援。
趙林這幾天感冒,昨晚開始有點發燒,車裡時不時傳來他的咳嗽聲,肖剛把水壺蓋子擰開,遞過去:「喝兩口。」
趙林沒什麼力氣,擺擺手:「不用你的。」
肖剛鎖著眉:「水溫正合適。」
趙林捂著嘴咳嗽:「感冒再傳染給你。」
他說完摸出自己的水壺喝了幾口,扭頭看著坐在前面的傅承,啞著聲音笑了好幾聲:「傅隊,你脖子上是被誰抓了呀?」
第58章高燒
一句話,讓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傅承的作訓服遮不住後頸處兩道明顯的抓痕,一看就是鮮熱乎的。
傅隊本來就長著一張禁慾臉,平時話也不多,讓這兩道紅痕看上去異常的違和。劉洋的臉上帶著清澈的愚蠢,伸手去扒了一下傅承的衣領:「真的!傅隊,這是江小猴抓的啊?」
車內爆發出一陣鬨笑聲,方才被遺書的陰影籠罩著的壓抑氛圍頓時煙消雲散,趙林吸了吸鼻子,笑得咳嗽了好幾聲:「估計是姓江,但是是不是江小猴就不知道了。」
劉洋茫然地盯著趙林,突然福至心靈,傅承臉上沒什麼表情,劉洋倒是漲紅了臉,觸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尷尬地盯著傅承,滿臉愧疚。
傅承低著頭看手機上豐縣的地圖,語氣波瀾不驚:「劉兒。」
「哎!」劉洋立馬坐直了身體。
「和豐縣的消防隊取得聯繫了嗎?讓他們馬上把最的災情情況發過來。」
劉洋一秒從方才的窘迫中被解救了出來,為難道:「聯繫了他們的副隊長李隊,說是進山的路已經被堵死了,他們也進不去,電力部門和電信部門的人都到位了,只等路通了就可以搶修。」
傅承頭也不抬,冷笑一聲:「電力和電信都到位了,消防卻連個進山的辦法都沒有,他們沒有配備除雪車?」
「配了,說是已經壞了有一段時間了,其他的消息李隊正在整理。」
當地消防部門的失職會直接耽誤救援的最佳時機,造成的後果不可預估,傅承面色微沉:「為什麼只聯繫上了一個什麼都不清楚的副隊長?」
劉洋支支吾吾:「這個我也不清楚,李隊只是說隊長休假了,現在聯繫不上。」
從津市到豐縣在氣候正常的情況下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這幾天早晚的氣溫已經降至零下,越往城外走,路況越差。
「傅隊,前面應該是不能走了。」駕駛員指著路口橫著的木板:「那邊好像有人。」
李穩身上套著一件軍大衣,遠遠看到幾輛消防車朝這邊駛來,趕緊站起身跑過來。
傅承從車上跳下來,李穩通過傅承的肩章認出這就是這次過來支援的指揮員,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您好,我是豐縣消防隊李穩。」
「傅承。」傅承沒有寒暄,開口就問:「你們隊長呢?」
李穩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錢隊的丈母娘這段時間住院了,他一直在休假陪丈母娘輸液。」
傅承面色不虞:「那你們隊的其他人呢?一共就這麼幾個?」
李穩說話間,身後幾個蹲在路邊的年輕小伙子跟著站起身,身上穿著和李穩一樣的軍大衣,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隊員。
李穩還沒開口,身後一個消防員忿忿道:「領導,我們隊一共有二十五名消防員,其他都是錢隊的人,這麼大的雪,他們說沒錢隊的命令誰也不動。」
劉洋一聽立馬不樂意了,嚷嚷道:「你這是被架空了啊?」
李穩臉上划過一抹尷尬,傅承揚了揚下巴:「給你們錢隊打個電話。」
李穩不敢耽擱,急忙撥通了錢疆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了,沒等傅承開口,李穩又撥了一遍。
這次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對面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沒好氣地質問道:「不是和你說了沒事別給我打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