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淡淡道:“你们忘了,永和宫中还有个人。”
竹枝瞬间就想明白了:“裴良娣。”
南殊虽不知裴良娣与殿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但这么些年裴良娣一直仗着殿下的偏宠度日。且她对这份殊荣洋洋得意,如今这份恩宠没了。
殿下去了永和宫却是去找周承徽,裴良娣还能忍?
今日裴良娣若一出手,殿下必然会想起她来。若是裴良娣都能忍?她一个小小承徽还有什么不能的?
南殊之前还怪罪过殿下不处理裴良娣,如今看来裴良娣没死对她是大大的好。
她在一天,殿下就会觉得当初宽宥了裴良娣,而对她愧疚。
南殊低头抿了口茶:“等着看好戏便是。”
***
永和宫中的主位如今依旧是裴良娣,上回与殿下从永和宫走后,就再也未曾来过。
她关着宫门一直过的浑浑噩噩,外面的事情一概都不过问。但奴才们早就闻到了风声,吃喝用品样样都不如以往。
晚膳时分,裴良娣的面前只摆着两菜一汤,泛着油花的豆腐汤一路从御膳房拎回来,已经快要冷了。
月姑姑的仗打了十多大板,从阎王爷手中才捡回一条命。此时瞧见主子无动于衷的样子,月姑姑眼里含着泪:“主子,快用吧。”
再等下去只怕是要更加冷了,如今已经入了冬,但她们宫殿中却还是犹如冰窖般。
裴良娣素来锦衣玉食长大,自幼哪里吃过这样多的苦?用上一口汤水只觉得喉咙翻滚,她捂着胸口要吐,这时外面却是热热闹闹地喧闹起来。
裴良娣拿着筷子的手放在,她扭头往门口看去:“什么事这么热闹?”
月姑姑自打挨了板子后,腰就疼的厉害。如今刚入冬,天气又冷,只觉得腰都挺不直。
她扶着后腰往窗户外看去,掀开轩窗张望了一眼:“主子,是殿下。”
“殿下来了永和宫。”
裴良娣一瘸一拐地过去,跟着往窗外去看。刚入冬,外面就冷得厉害,狂风刮着屋子哗哗作响。
太子殿下的銮仗停在侧殿内,灯火通明。屋外候着的奴才足足有十几个,阵仗颇大。
裴良娣的目光却始终盯在那銮仗中,而太子殿下此时却是在周承徽的内殿中。
晌午周承徽送了汤水,当晚殿下就过来了。周承徽屋子里的奴才高兴的宛若在过年,要知道这段时日殿下只去了琼玉楼,今日还是第一回来她们小主这儿。
永和宫上下喜气洋洋,周承徽自个儿自然也不例外。她只是刚入宫的时候受了几天恩宠,之后殿下就去了旁人那儿。
虽是入宫已有半年多,但她当真儿不知如何伺候。
她小心谨慎得要命,这些一一都落在太子殿下眼中。但宋怀宴并非是个有耐心的人,见状也并未安抚两句。
两人一同用过膳,奴才们送来消食茶。
周承徽一边喝的漫不经心,一边去看身侧的人。殿下无疑是英俊的,除了性子冷些殿下是她见过最英俊的人。
她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唯恐自己没有伺候好。
喝了四五盏茶后,周承徽才起身,大着胆子往殿下身边挨:“殿下。”
她不敢挨着殿下坐,只敢靠近几分,却盖不住她满脸期待:“让奴才们进来伺候洗漱吧。”
宋怀宴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也往周承徽那儿看了眼。
周承徽性子并不温和,嗓音自然也是偏泛着些冷。她个子高,生得艳丽逼人,但却是缺了女子的温婉柔和美。
他之前很是喜爱这样的女子,不……也不能说是喜爱,这是这总艳丽十足的长相恰好是他宠过的。
不怎么聪明,但生的好看,这类女子正是他需要的。
但此时他却透过这张脸,又想起旁的。
若是周承徽个子矮小一些,消瘦一些,腰也更纤细点就好了。
最好是头上的珠宝首饰不要这么多,面上的妆容也不要过于浓厚。
宋怀宴又扭头看了一眼,周承徽坐在他身侧,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太子殿下的目光从那双眼眸中挪开,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眉心又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刚刚就想说了,周承徽唇上的口脂过于的浓厚,紫红紫红的像是吃过小孩。
太子殿下眉心飞速地皱起,放在扶手上的掌心用力捏紧。
周承徽看得心中七上八下:“殿下。”她催促:“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掌心放开,太子殿下的手从扶手上放开:“孤今日还有……”折子要处理。
话还未说完,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殿……殿下。”小太监跑得跌倒在地,大喊一声:“裴……裴良娣那儿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