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就因为一张脸跑来献殷勤的人,花楼里遇到的实在太多。我讨厌花楼,可能天生就讨厌,也有可能是讨厌那些因为我的相貌对我图谋不轨的人,可我更讨厌我自己。”祝双衣承认自己实在算不上正直光明,要忍着讨厌穿梭在那些地方。其实穷苦日子也过得,就像他和小鱼,那么几个月也走过来了。他想兴许自己不是不能忍受清贫,只是不能忍受寂寞。
没有小鱼之前的日子太寂寞了,他是没头没尾、没有来路去处的一个孤苦伶仃的人。
“因为没有自保之力,才会遭人觊觎。”祝双衣第二次说,“我要是能挣很多钱就好了。”
贺兰破瞥见一缕湿贴在他脖子上,总觉得那会使祝双衣的皮肤冰凉凉的,于是他伸手将那缕头捋下:“你以后会有很多钱的。”
“真的?”祝双衣权当他是在诓哄自己,干脆像对财神许愿那样笑吟吟问,“多少钱?”
“数不清的钱。”贺兰破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屋子都装不下的金叶子。”
“多大的屋子?”祝双衣顺着他的话想象一番,认为多大的屋子都可以,只要是个屋子就行,因此几乎美得笑出声来,“我得上山当两辈子土匪才能挣那么多钱。”
“不用当土匪。”
“那当什么?海盗?”
“开个酒楼就好。”
“酒楼?”祝双衣当真思考起来,“酒楼好!以后我有点钱了,就开一个酒楼!”
他偏偏脑袋,垂下眼皮望着贺兰破:“叫什么名字好呢……”
“喜荣华。”
“喜荣华?”祝双衣眼珠子转了两转,“喜荣华好!正是想赚钱的意思!”
钱也有了,酒楼也有了,祝双衣便想到最要紧的:“也不知小鱼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又将视线转到贺兰破身上:“他会有你这么高吗?”
“会。”
祝双衣又迟疑:“那是不是太高了点……”
贺兰破:“……”
贺兰破问:“高一点,不好吗?”
“不是不好。”祝双衣一脸认真跟他讨论起来,还怕小鱼听到似的放低声音,“我觉得他长不了那么高。”
“……”
“他跟个豆芽菜似的,这都七岁了还是个矮桩子。”祝双衣甚至抬手比了比,分析道,“可能他爹娘就不怎么高,所以……”
贺兰破说:“睡觉吧。”
“我还没说完……”
“天快亮了。”
“那你觉得小鱼能长那么高吗?”
“能。”
“但是他现在很矮的,真的能吗?”
“能。”
“而且脾气不怎么好,动不动就生气,心眼比个头还小。我听说心眼小的孩子就长不……”
“他能。”
“……好吧。
祝双衣觉得,贺兰公子对小鱼有一种乎寻常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