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深棕色皮绳便这样暴露了出来。
这皮绳他是认得的,曾与他贴身相伴了一周之久。可临时标记最多只能存在两周,白鹤庭早就不再需要他的信息素,他把皮绳放入信中的时候,压根就没指望过白鹤庭会戴在身上。
骆从野讶异道:“你戴着它。”
白鹤庭张口无言。
那个悬在半空中的巴掌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这个巴掌一点儿劲儿都没收着,骆从野的左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白鹤庭瞪眼看他,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蹦出四个字:“混账东西。”
他转身就要走,骆从野手比脑快,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又被他挥臂甩开。
“滚开。”白鹤庭恶狠狠地骂。
待骆从野回到家中,白鹤庭正闭着眼,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烤火。壁炉里噼里啪啦的,还能看到半张没烧完的抑制贴和一小把皮绳。
骆从野没料到他会发如此大的脾气,慢步走到他的面前,在椅子边上蹲了下来。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船的门都给我拆了。”他低声下气地问,“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白鹤庭完全无动于衷,仿佛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骆从野只好把手中的东西硬塞进他的手里。
“我用这个给你赔罪。”他低声道。
白鹤庭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看清了——自己的手中有两把匕首。
“一把是我做的,一把是我找工匠做的。”骆从野继续道,“你喜欢哪个,就拿走哪个。”
白鹤庭分别把它们拔出刀鞘,握在手中试了试手感。
这两把匕首与落海的那把模样相似,但显然精致了不少。流畅的刀刃薄如蝉翼,木柄上的火焰雕花也更加精细,细致打磨过的复杂纹样光滑如蜡,摸不到一丝毛刺。
相比之下,其中一把的做工肉眼可见地更胜一筹,白鹤庭把那把匕首插回刀鞘,丢给骆从野,又闭上了眼。
骆从野看着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怔,片刻后,低下头笑了几声。
“白将军什么眼光。”他举起手中的匕首晃了晃,语气很是遗憾,“这可是我相当满意的作品。”
白鹤庭转匕首的动作一顿,扭过头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困惑中带着点恼怒,不满中还有点失望,骆从野用手中的匕首点了点他手中的,笑着问:“你是不是以为做工差的这把是我做的?”
白鹤庭的目光又落回到他手中的匕首上。
骆从野跟着他看了回来。
“没关系。”他安慰道,“那把也是我做的,是我一年前做的。我的手艺是不是进步得挺——”
他话说一半,一抹刀光猝然闪过。骆从野蓦地住口,向左侧倾身的同时,用手中匕首推开了那直奔面门的一刀。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震惊道:“白鹤庭,你来真的?”
白鹤庭把匕首“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冷冷地开了口:“滚回你的船上去。”